踏入玄关,神藤哥可脱掉鞋子,开始仔细观察着宽敞明亮的一楼客厅。
在客厅中部的地板上,平铺着一道以柔软细滑的蔺草编织而成的榻榻米,其西侧墙壁里镶嵌着一架紫色的檀木壁柜,上面井然不紊地放置着一件中国明清时的孔雀绿釉青花瓷、一串蓝色瑾瑜手链以及一对血玛瑙镂金镯;至于客厅东侧墙壁,则整整齐齐地挂着一幅中国古代的水月观音图,画像右侧下角娟秀华丽地写着一段能够衬托出和式风格淡雅节制、禅意深邃的七言绝句。此时此刻,一位穿着典雅韵致、柔滑华丽的墨色梅花旗袍的中国姑娘正忐忑不安地坐在矮桌前,默默注视着玄关的一举一动……
“hello!”神藤哥可面带微笑,动作自然地走上前去,“想必您一定是徐静茹小姐吧?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私家侦探神藤哥可,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对神藤哥可稍作端量,徐静茹保持着楚楚可怜的神情,开口讲道,“神藤侦探,我绝对没有谋杀松井小姐,甚至连伤害她的想法从来都没有过。作为报案人,我对她的突然死亡完全是不知情的。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凶杀案件,我不知道该为自己说些什么可以证明清白的,但请您务必相信我!”在讲话时,徐静茹的双眉时皱时舒,显然在表明着她脆弱的内心难以承受恐惧、纠结等一系列的情感变化。
目光聚集,神藤哥可与这位端庄秀丽的中国姑娘对视一秒,礼貌性地安慰道,“徐小姐,请您不必对此如此恐惧,我向您保证假如您与此事毫无瓜葛,我绝对会坚守道德底线,以侦探的名义还原事实的真相,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牵扯或污蔑您名誉的卑鄙行为!当然,我同样也希望您务必将您所知晓的一切详细说出,以便帮助我展开此案的侦破工作。毕竟,这不仅是在下的要求,也是您理所应当的职责所在。”
“好的。”听后,徐静茹内心略感欣慰,诚挚地致谢道,“谢谢您相信我!”
“徐小姐,请问您最近是否发现松井优子有何异常的表现,或者说最近是否浅井小姐有何烦恼?”
“啊咧……”徐静茹轻咬冰唇,沉思片刻,随后连连摇头,“尽管我白天极少呆在别墅内,但是在晚上休息的时候也并未曾发现她有任何的异常表现。”
“徐小姐,请问您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松井小姐是在什么时候?”
“在七点半左右!因为最近以来,我们学校从早上八点钟至中午十二点半一直都有组织的社会实践活动。”
“明白!”神藤哥可转动双眸,若有所思地问道,“松井小姐为何今天没有去工作?还是说,她打算留在家里,准备接见哪位即将前来拜访的朋友?”
“并非如此。松井小姐最近嗓子发炎,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工作时无法得心应手,所以才请假在家休养。”
“稍等一下。”神藤哥可比划着手势,眼神变得狐疑起来,“徐小姐,你刚才说白天极少呆在别墅内,那么为什么你今天中午回来了呢?”
“是这样的。我今天下午没有学校所安排的课程,所以我想回来换套衣服,陪我男朋友去逛商场。”说完,徐静茹将双手捏在绸缎旗袍的边缘,明显是在示意她所言为真。
“那么……请问你在回来的时候,是否留意到房门与窗户存在任何的异常?”
“异常?”想了又想,徐静茹猛然将瞳光汇聚一处,“我记得当时的庭院铁门处于反锁状态。据我所知,松井小姐白天从不喜欢反锁庭院的铁门,总是习惯性地带上玄关处的防盗门。”
“最后一个问题!”神藤哥可竖起右手食指,正对徐静茹的脸庞,咬字清晰地描述道,“请问最近有没有一位钢琴师身份的男性朋友拜访过松井小姐,或者说在附近徘徊?”
“啊咧……”徐静茹停顿语气,冥思片刻,然后做出否定的回答,“没有印象!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毕竟,我下午和我的男朋友还有一场重要的约会,而且我刚才也已经做过一份大致准确的笔录。”她目光游离,心不在焉地移动着脸庞。
“再见!”神藤哥可打破僵持着的局面,起身向玉树次郎使了个眼色,快步朝楼上走去。
在狭长幽静的廊道中,一阵飒飒的凉风遽然迎面扑来,瞬间给人一种清爽平静的感觉。别墅二楼房间呈相对设计,廊道两端分别镶嵌着一道精致美丽的琥珀色菱形木格窗户,从而极大地改善了走廊的光线与通风条件。除此之外,廊道两侧分别伫立着两位明治维新时期的日本武士雕像。左边的短发武士身披重甲,桀骜不驯,双手倒持着一把闪烁着熠熠光泽的锋利太刀;右边的那位长发武士则是一身白色和服装扮,潇洒冷酷,腰后斜挎着一柄修长漆黑的草薙剑,摁在柄部的左手保持着随时准备抽刀的姿势。
经过雕像后,玉树次郎推开一道纸门,将神藤哥可领入血腥与恐怖相互弥漫着的第一现场。
只见光滑的木质地板上躺着一具年轻美丽的女性尸体,其全身被凶手用胶带紧紧缠绕着,俨如埃及金字塔里的木乃伊动弹不得。致命伤口位于被害人的左侧胸部,上面斜插着一道锋利无比的精钢长剑,而锋刃两侧的被害人的衣物上凝固着一片深红色的血迹。此时此刻,尸体旁边正蹲着两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法医,他们正细致入微地进行着尸体检验,寻找着任何可疑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