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刚才的那番话,就可以看出你的真诚和坦然,对我们来说,这就足够了。
如果,你觉得受之有愧,就日后多来舅舅家走动,跟你哥哥致远多亲近亲近。
只要这份情在,这些身外之物,都不足为虑。
说来,现在才告诉你,也是你姥爷临终前嘱咐过的,希望你不要为此埋怨你舅舅我。
你姥爷不愿意把自己的东西留给你妈妈,不只是她当年伤了他们的心,还有怕她手中有了这些东西,心思更加不正。
不早些给你,就是怕你年纪太小,跟你妈妈太亲近,对她盲目的信任,会直接把这些东西让她保管,所以,你姥爷就立了一个标准:要么等你成家立业真正独立以后,要么,就在你不再盲目信任你妈妈,开始有独立思想的时候。
我没有想到,你才十六岁,就会离开你妈妈一个人在京都生活,刚才,也是试探你多一些。
看你能够真的明白事理,分清是非,我也可以放心地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了。”
顾文韬紧握成拳,心里挣扎着。
他年纪还小,长这么大一直按照周自珍的安排,顺风顺水惯了,并没有经受多少的挫折。
但是,曾以柔的事情,一下子揭开了他平静生活的真实面目,他不得不去重新开始思索人生,开始用全新的目光去思量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渐渐地,他才发现了很多的问题。
比如,不管是大人还是朋友,多是捧着他,不管是他做错了,还是做出格了,在别人眼中,都是对的。
再比如,那些奉承他妈妈,想要早他妈妈办事的人,夸赞他的那些话语要多走心有多走心,他以前怎么那么缺心眼地觉得这都很正常呢?
……
他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问题,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只是渐渐地看不惯,也沉默地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去面对。
这次,他是主动找他大伯顾德信,要求留在京都的。
他需要跳出周自珍给他规划好、并只愿意把好的东西让他看到的封闭圈子,他重新开始认识这个社会和生活。
之前,他只把周自重当做自己重新开始的一个小历练,并不是对他有多大的感情。
现在,却深深地被这份陌生的感情给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原来,离开了周自珍的“庇护”,他能遇到这么多美好的东西。
比如,现在,这些东西,只要周自重不拿出来,并给点那个律师封口费,其实,完全可以把这部分财产都私自留下来的。
他却毫不犹豫地全部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份坦诚和尊重,就是他的父母,从小到大都没有给予过他。
“舅舅,你是我的亲人,舅妈和致远哥也一直是我的亲人,这在我这里,一直都不会改变。”
顾文韬掷地有声地如宣誓般说道。
周自重看着顾文韬如此重情义,一点都没有含糊地就把自己当做了最信任的亲人,眼圈都有些红了。
内心也带着几分的愧疚。
要说,他没有一点的私心,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