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基础士气太高了,高的让司马懿咬不动。
反复厮杀,司马懿向北脱身无望,只能汇合文钦向滍水西桥杀去,准备退回鲁阳,一个开路,一个断后。
再不突围,等到天亮,就走不了。
昆阳城,张虎抵达这里是正好与乐綝遭遇,两人合力猛攻,配合昆阳守军击破张飞南营,也仅仅是打破简陋的营垒墙壁,汉军依旧在营垒中守御、厮杀。
不管张虎还是乐綝,都是行军四十余里参战,气力先后衰竭。
张虎见无力驱散,击溃当面汉军,指着己方控制的滍水东桥,恼怒愤懑:“撤吧!司马仲达言而无信!”
乐綝气喘吁吁,脸颊被流矢划伤,皮肉翻卷渗血,模样惨烈:“就此后撤,地道必为汉军所知!伯父经年心血,就此荒废!”
“再不撤,你我谁都难走!”
张虎左手抓着乐綝后背往后拖:“退回洛阳,再做计较不迟!”
乐綝指着东北方向:“不若走地道退回征南将军麾下!”
“夏侯征南怎敌夏侯征北?”
张虎反问,指着北边洛阳:“我有破夏侯征北之策,正缺兄长一同去洛阳督练这支奇兵!”
张飞本阵两千余人金鼓齐鸣,明火执仗向滍水东桥行进,从昆阳城中涌出的魏军皆不敢阻挡,或眼睁睁看着张飞本阵列队移动,或调头就往滍水桥跑。
只要跑的比汉军快,那肯定就能跑回家乡去。
人生路不熟,又有极大口音差距的孙登部吴军只能乱糟糟跟着昆阳魏军向滍水桥撤离。
各路魏军配属不同,籍贯不同,口音也不同,此刻目标是一致,偏偏又混进来服色、口音更奇怪的吴军。
宽不过三丈的滍水桥,已不知是谁第一个挥刀,为抢夺一条生路,无人能稳定秩序,就混杀起来。
张虎、乐綝领着疲兵撤到这里时,身后还追着汉兵,哪里还有心思、力气去桥头喋血杀一条生路?
两人带着部众就往汹涌的滍水跑,在岸边丢盔卸甲,密密麻麻跳入冰冷、湍急滍水中。
同样鸣鼓而进的张郃即等不来夏侯尚伏兵的奇袭,也等不来司马懿接应,此刻也只能向滍水桥移动。
好巧不巧,与张飞撞在一起。
几乎一瞬间,双方通过火把认出对方旗号,就齐齐冲撞,彼此精锐亲兵就冲撞在一起。
张郃持矛死死盯着火把下金甲的张飞,张飞也是瞪着眼睛,两人之间重甲冲击步兵酣战厮杀,黑暗之中并无弓弩滋扰,杀的难舍难分,不分上下。
张飞不着急,咧嘴笑着,已经把张郃咬住,高声激励左右:“擂鼓!狠狠擂鼓!”
恨不得亲自擂鼓,张飞却盯着张郃所在,生怕自己一眨眼,张郃就跑的不见影子。
三四里外,天色将明之际,虞翻正火速增援张飞。
“嘿!不该来呀!”
张飞见到虞翻从侧翼杀来欲夹击张郃,恼怒长噫一声,仿佛将要套中的鸦雀受惊要飞。
果然,张郃及身边人齐齐朝张飞这里投掷火把,余者一哄而散,转身就往滍水边跑。
滍水东桥已无秩序可言,就连郑浑也是靠卫兵厮杀,才杀出一条血路。
桥下游,皆是从桥上栽落的魏军士卒,人头攒动,滍水为之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