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的兖州牧杨俊畏惧汉军进击兖州,正将各处屯田客、官府最近两年抄没的奴隶组织起来,向陈郡调动。
这些屯田客、抄没的奴隶里,许多人是因子弟、丈夫投降汉军的牵连而贬为屯田客、奴隶。
田信没有时间去细细甄别,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人口。
宛口决战随时可能爆发,自己没时间去拯救军中将士的家属,可也必须拯救。
杨俊如果不动手,田信会分兵进入兖州去解救降军家属。
好在魏军主力集结在许都以西,许都以东还是汉军说了算。
迁移人口对粮食后勤消耗非常大,唯一的好处是人口主动迁移,愿意配合,有行军积极性。
至二十日,田信抵达陈郡时,身边已聚集七万户左右的移民,还有更多的百姓在赶来的路上。
“公上,陈郡膏腴之地,汉末之际各县人口多近十万口,乃昔年陈王刘宠称雄中原之依凭。”
路边休息时,张温忍不住开口:“如今天气寒冷,我军粮秣转运艰难,若战事不顺,我军则有断粮之险。臣以为公上当禀明陛下,在陈郡施行军屯,扩立府兵,且守且屯。待明年汉军再出宛口时,自能席卷中原!”
糜竺精气神不是很好,坐在一边目光无神,徐州人跟着拥立刘协,这对他的打击有些大。
徐州人听王家、陈家、诸葛家的,不认糜家,也不认他糜竺。
庞林沉默不语,在陈郡落脚,现在还能来得及种植冬麦,这里有魏军废弃现成的熟田,也能从兖州、徐州、青州索要过冬的粮食。
只要熬到明年春,以府兵制度下的生产积极性,陈郡或许能达到三十万人口。
以田信治政的水准,以及领军作战的能力,三年内,陈郡可以生聚五十万左右的人口。
继续迁移,百姓幸苦是有目共睹的,组织新军在沿途设立收容点,提供热食、简陋避寒的草庐,可百姓迁徙过程中依旧遭受疾病折磨。
“不,我军屯留陈郡,曹丕、曹植、杨俊、孙权等人畏手畏脚,会联合自保,成长远祸害。我军唯有退回宛口,孙权、杨俊之间必有争斗,曹植、曹丕之间也难善了。”
田信看着驰道两边扶老携幼,背井离乡的兖豫百姓,眨着眼睛:“再行五百里,我在叶县、昆阳、鲁阳安置百姓屯养。”
太多的人是奔着刘备名声来的,不是因为自己能征善战,而是他们相信跟随刘备,能过上好日子。
兖州士人丧心病狂重立刘协为汉帝,引发了兖州寒门士人、百姓的极大惶恐。
不是怕刘备的汉军打过来,而是怕魏军打回来,到时候真的是血流成河难以善了。
想着杨俊干下的好事情,田信有意无意看一眼队伍边缘跟着的郭奕,戴着斗笠白纱遮面,不时咳嗽几声。
总觉得杨俊这伙人做的事情,背后有郭奕的授意。
郭奕背叛曹丕的原因太简单,也很直接,郭奕不想死的无声无息,也不想病死,想找自己治病。
耳朵里却听到远近迁移百姓队列里的许多哭声,田信侧头去看杨仪:“向留守长史郭攸之、留守司马傅肜、陈相陆议发令,命北府留守两番府兵出一番,由陆议统率,向宛口押运御寒布匹。麦城、昭阳邑竭力筹措布匹,以八万匹为限。若不足,限发十万石粮票,向民间兑换布匹。”
把陆议调到宛口,手里握着八营北府兵,总能把张辽带来的隐患抵消掉。
杨仪捉笔书写,眉头不展:“公上,此举有邀买人心之举,恐惹人非议。”
“我良心安,何惧有司非议?”
田信看着驰道边的难民,长出一口气,抬眉看灰白的天空,估算着落雪的可能性。
一场大雪,迁移的百姓最少也要冻死十分之一。
若还留在中原,如果魏军向东平叛,魏军若是打疯了,鬼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也正是察觉这股庞大,不可遏制,日益壮大的移民潮,田信才放弃进攻曹植。
保护百姓退回荆州,使魏国分裂,这一战就圆满了。
也不需要重创魏军主力,魏国都裂了,魏军哪有不裂的?
就是不知道曹植背离后,曹丕会不会发疯,如果发疯,会做下什么惊世骇俗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