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西汉的京兆尹,东汉的河南尹,这都不是人能干的,随便一桩案子都能牵扯勋戚、百官。
尹,是九卿的跳板,而四方将军等同卿位。
可刘备前脚晋升江陵为江都尹,后脚关羽就入驻江都,李严只能低头做事,哪里敢摆三独坐的架子?
三独坐,即朝会时司隶校尉、河南尹、总管御史台的御史中丞三人,有别于公卿百官的班列,这三人另起班列,独坐已示权柄、尊荣。
关羽坐镇江都,兵役梳理、动员方面的事情被大将军府包揽;现在治安上的事情也被城门校尉习珍拿走。
权力没了的同时,责任也没了,现在专心恢复农耕、筹备军粮即可。
拿到这笔关平分润来的运粮军功,夹击关陇时,自己怎么也能跳出这个监牢,重回军中。
对于未来的国家体制、军制,李严也是有一定看法的。
西府、北府、东府是既定的,可南府就有说法,留在南中地区实在浪费,理应安置在日南才对。
空口白牙无法说服刘备、关羽、田信,唯有树立军功,才能运作这件事情。
不管今后去哪里,只要别在关羽麾下做事就行了。
他默默思索着心事,儿子李丰来报:“父亲,长沙樊府君投帖。”
李严拿起这道樊胄的拜帖,孙权背盟来袭时,武陵郡守投降,武陵从事樊胄召集夷兵反抗,随着麦城大捷的消息传来,樊胄、习珍一个收复长沙,一个收复零陵。
南阳有樊乡,樊乡所筑之城自然是樊城。
翻阅拜帖内容,李严忍不住轻笑:“可知此公何意?”
“孩儿不知。”
“意在为廖公渊伸张名目。”
李严提笔在拜帖上书写约见时间,将拜帖回书转给儿子,越想越觉得好笑,止不住呵呵做笑:“此公久居荆南,恐不知陈公威风。”
李丰看拜帖内容,是小老乡樊胄提议李严为廖立解围,如果李严答应,樊胄会带着廖立来拜见李严,讨论时局。
怎么解围?
是劝关羽主动邀请廖立来述职,维护廖立的面子;还是带着廖立去见关羽,安排一场巧遇。
李严见儿子沉思模样也不提点,各家教育方式不同,没必要事事提点。
何况时代也很快就变了,今后田信主政,李丰跟着田信做事,不需要研究、揣摩人心。
田信这里真的是简政,北府宣布的告示往往由两种文风构成,哪种是田信亲笔,一眼就能认出。
不需要你猜,要做什么田信会说明白要求;没有朦胧不清,模糊两可的字眼。
这就是主事人、办事人的区别,也是田信风格、底气所在。
李丰的仕途也要重新计较,到底是南阳举孝廉,还是留在身边积攒人脉,然后走另一条路?
李丰去送回帖,李严则另书一封,喊来心腹,飞骑送往橘林馆。
他给田信抄送公文……谁能指责他什么?
他只是摘抄,关羽这里有专人誊抄完整的公文,会成批送往橘林馆。
田信目前陪着……邓公主目前正陪着陈公养伤,自己拣选时要递送橘林馆,本心也是为了让陈公不操心,好好休息。
问心无愧,怕什么怕?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