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尚书台诏令、大将军印信,恕我不能遵从。”
罗蒙目光轻蔑打量陈祗、谯周,一个汝南丧家之犬,一个益州新附的僻壤名士,也敢参与襄阳人之间的争斗?
强大的襄阳人集团分裂了,分属各个阵营;可在每个阵营,襄阳人都是绝对主力。
这种蔑视来自罗蒙自身的世交人脉,也来自他的功勋:“朝廷之事自然紧急,某不敢阻拦。故请二位搜查各船,搜查无误后,还请放行。若不敢搜查,又无尚书台、大将军印信,那就是乱命,罗某不能遵从。”
见陈祗手里的诏书被裹起,收好,罗蒙这才右手按在剑柄,拔出剑指着陈祗脚下:“若不敢艘船,还请放行。否则,就是阻挠车骑将军府军务!”
这种危险时刻,谯周仿佛一个透明人一样,不显得突兀,而陈祗则成了船上的核心。
赌不起,陈祗脸色来回变化,以关姬、田嫣、田平、田无忌的娇生惯养,绝不可能放弃舟船出行这种优渥、舒适的载具。
越想,越觉得这是诈术;大将军、田信都是喜好涉险的人物,关姬恐怕深得家传奥义,出于自负、刚愎、骄横心理,肯定会诈一诈江都!
想明白这些,陈祗咬牙吐出一个字:“搜!”
雨水打湿陈祗的脸,从大将军改建尚书台,将他从选曹尚书郎的位置上一脚踹开,他就没有了退路!
谯周却垂着头,头上斗笠遮蔽雨丝,存在感几乎没有。
罗蒙手中剑归鞘,侧身让开舱门,展臂,沉闷开口:“请。”
江都北城,大将军府。
关羽与裴俊一起下棋,许多亲信幕臣就在一旁静静等候。
雨水顺着瓦片流淌,在厅门外形成一道水帘,雨水渐稀,屋瓦还在滴落豆大雨珠。
静谧中,关羽持子沉吟良久,见不到胜机所在,就投子入壶,这种瓷质棋子与瓷壶清脆碰撞声叮叮当当,很是悦耳。
李严掌握了瓷器生产的核心技艺,这个来钱的速度、方式实在是太多了。
将江东搜查府库、积蓄扩充国库的大司农王连虽然很有政绩,可跟李严手里握着的瓷器生产比起来就明显不如。
而王连动手速度始终慢一拍,江东的烧瓷、烧陶手艺人早被诸葛恪打包送去了武昌;武昌的贺齐转手又安排到夏侯国。
现在麦城开始产业转型,今年开始对外生产、推广油纸伞、花伞这类华而不实却又廉价的产品。
论赚钱,朝廷里的公卿百官还停留在庄园经济的时代和美好之中,偏偏现在局势不稳定,谁都没机会重建庄园,只能干着急。
关羽投子认输,扭头去看门外湛蓝、令人心旷神怡的蓝天,见几个心腹衣衫湿漉漉,就问:“具体如何?”
“如公上所料,长公主见李正方后,当即就与卫率冒雨走章乡、临沮去了。并以船队南下沱水,故作声势,引诸人入彀。”
领头的一人低声讲述:“如今,彼辈仓促张惶,不知所措。”
“那就不要管,且由她去。”
关羽微微抬头看门框内的那一片湛蓝的天:“做了割舍也好,省的彼此为难。国事家事,有求于人就说家事即国事,用不上了又说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不能混淆。”
左右都是亲信,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关羽就提醒一句:“孝先耿介,他若信了这国事、家事俱为一体的言论,那青华的儿子,在他看来也是能入继帝室宗庙的。说这些话的人,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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