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耀,驱散了许多雾气。
两支率先渡河的骑士百人队稍作整理就一前一后朝岘首山奔驰而去,南岸局势尽数控制在手,蒯涛从容登岸。
襄阳码头的守军撤退的太快了,目前双方还是和睦状态。
蒯涛略略失望,还是不由感慨:“文仲业不愧是荆州大将,这是早有预谋呀。”
邓小满手里提着头盔,另一手握着一杯温热茶水正饮着,听了哼笑:“我看他是老了,胆气衰减。”
“不,不能小觑天下英杰。”
蒯涛左右扫一眼,终究有些无奈,看向一名营督:“分兵搜索瑞兽踪迹,这样澄清误会,以免友军误解我军意图。”
“喏。”
这营督有气无力回答一声,也很是不情愿。
蒯涛沉吟之间,突然听到惊呼不由心中一喜,循声望去,就见几名军吏正指着正南方向。
那里天际深青有着一抹白线,却能见浓浓黑烟滚滚升腾而起。
不是狼烟。
一瞬间判定了烟火性质,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观星楼出了问题。
邓小满饮尽杯中水,脸上有些难以置信的荒谬:“竟然真有贼子?这下好了,看文聘如何交待!”
观星楼的卫戍、安保工作,可都是襄阳守军在负责!
蒯涛缓缓点着头,僵硬脸上终于绽放笑容:“好啊,快通告将军,发兵进围襄阳!”
此刻观星楼已被火魔吞噬,孟光冠带落地头发散披,神色呆滞望着面前已经不可能扑灭的大火。
周围的观星楼学士、学员、卫士也都怔怔望着熊熊燃烧,仿佛仰天咆哮的火魔。
其中一些人在灭火时被熏黑面容,有的衣衫被水浸湿,有的有焚烧迹象,也有一些人被烧上、熏烤窒息躺在地上接受救治。
听不到外面的马蹄声,耳际是山顶观星楼剧烈燃烧、摇摆、呼啸的火焰。
观星楼的烟火传播的很远,以至于邓城南门楼里的张温、徐祚都能看到苗头。
张温始终神情平和不急不躁,仿佛事不关己。
徐祚耐心较差面露喜色:“烧的干净,就剩下人群。午后就能尽数迁到北岸,不愁朝廷反制。”
对此张温依旧不做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徐祚,徐祚反应过来就悻悻做笑,转而询问:“惠恕先生,今观星楼为贼人所烧,文聘该作何解释?”
张温摇头:“以其为人必会推脱不知,朝廷自会介入彻查。以我看来,这必是敌国奸细所为。先是诱使瑞兽去汉南游玩,又里应外合焚烧观星楼,意在激化、挑拨南阳、襄阳二军。”
敌国奸细,就是这么厉害,无所无能。
徐祚只是咧嘴笑笑,挑眉瞭望远近。
现在朝廷最大的念想就是拿回南阳,在达成这个目标前,朝廷就像挂了鼻环的牛,再凶猛顽固,也要低头吃草。
跟南阳比起来,文聘、观星楼,或别的什么事情,都无法动摇朝廷接收南阳的信念。
南阳,就是朝廷的命脉咽喉;是扭转天下形势的枢纽所在。
此前,北府与朝廷三七开,北府占据七成优势;交割凉州、嘉州以来,达到了二八比例。
朝廷先付出后索取,只要成功,就能将形势扭转为四六;若失败,己方最大的招牌,也就是田信的信誉会破产,无法继续取信于先帝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