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明云裳之前没有为明云端求情的话,依着明老爷心软的性子,怕是会信上几分,只是有明云裳之前的事情做铺垫,再加上这几日有那两个扶桑美人相伴,他又岂会信明云楚的话。
他当即大怒道:“崔氏这个贱妇,整日里只会乱教子女,是不是她在你的面前说了什么,才会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云裳嫁入兰陵王府,根本就是明府莫大的荣耀!”
明云楚大怒道:“父亲是被那两个妖精迷了心性吧!你已经一把年纪了,抛下发妻宠小妾,这事若是传出去,明府的名声算是全毁了!世子的身份是很高,可是父亲想必也听说过关于他的传闻,他是个病体也就算了,还是一个天煞孤星,整个京城的人都避着他,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说句难听的,父亲巴巴的把五妹嫁给他,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面上有光,却不知道那也会毁了五妹一生,明府的这些子女全毁在你的手里了,你知道吗?”
明老爷闻言怒极,扬起手来便给了明云楚一记巴掌,气的胡子直抖道:“逆子,你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全部被狗吃了吗?书里是教你这样跟你的父亲说话的吗?”
明云楚挨了打,却倔强的挺直了背道:“那父亲为老不尊!”
明老爷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道:“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儿子!”
明云楚咬了咬牙,知道他的话明老爷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了,当下扭头便离开了。♀<a href="http://www.9wh.net/book/21503.shtml">天价宠妻,亿万老公太霸道</a>
明老爷气的不轻,美子昨夜宿在这里,此时在里面听到了父子的争吵,当下眼睛微弯,轻披了件纱衣便走出来道:“只是一个孩子,老爷不必为他太过烦恼。”
明老爷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的美景,顿时便愣在了那里,他的怒火刹那间便跑的无影无踪,一把将美子搂住道:“是啊,只是一个孩子。”手却不规矩的朝美子的胸前摸去。
美子嘻嘻一笑,便拉着他回了里屋。
当日下午,明老爷才起床,起床之后便亲自去了水府,也不知他和水府的人说了什么,明云端和水少爷的婚事算是保住了,第二日便又派人送了聘礼过来,只是这一次聘礼却极轻了,除了三牲之外,只有极少的布匹,全部加起来,却是一百两银子都不到。
明云端在屋子里听到了这件事情,顿时气的直掉眼泪,却木已成舟,她再无更改的能力。
宜城的东面有一座荒了多年的院子,前段时间有人将那院子翻修一新后在外墙上挂上了“战府”两个木底黑字的牌匾。
战天南此时正眯着眼睛坐在院子左侧的葡萄架下泡茶,光影斑驳,映得他那张坚毅的脸上也有些斑驳,却又因为那丝斑驳而显得更加的冷硬,他的神情生冷,茶香轻绕,他却连一口茶都没有喝。
一顶寻常的小轿子在门口停下,门房问过之后就直接让人将好顶轿子送到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轿帘掀开,一个身着白衣倾城倾国却难辨雌雄的人轿子里走出来,他看了一眼后怔了一下后道:“你的模样能让全天下的女子自杀,男子颠狂。”
郁梦离淡淡的道:“可惜你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你不是瞎了吗?”战天南冷着声道:“怎么知道我没有看你。”
郁梦离浅笑道:“我眼瞎了,心却没瞎。”
战天南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后道:“我看你不但心没瞎,眼也没瞎,从小到大,你玩的把戏之多可以说是整个苍澜之最。”
郁梦离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道:“没人喜欢玩把戏,因为太伤神,可是为了保命,有时候却又不得不玩些把戏。”
战天南轻哼一声,似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他又道:“表哥这一次怎么在宜城呆这么长的时间?”
“表弟大婚,我如果不喝喜酒就回去,陵南王舅舅怕是会不高兴。”战天南的话里满是嘲弄。
郁梦离笑了笑道:“我大婚,父王想来也会开心的,让表哥来喝这杯喜酒安排的也极为合理。”
战天南闻言眉毛轻轻一挑,郁梦离又笑道:“你不必过于惊奇,我若是连这一层也不知道的话,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战天南却笑道:“你们这对父子倒是有趣极了,整天相互猜忌,不累吗?”
郁梦离微笑道:“毕竟是我在表哥的大婚之日抢走了表哥的新娘,若没有一分猜忌那才是怪事,好在表哥豁达,要不然我才真有大麻烦了。”
“阿离,你越来越不可爱了。”战天南淡淡的道:“怎么在这个时候揭我的伤疤?”
郁梦离微笑道:“因为我知道表哥心有所属,纵然知道云裳有利用价值,却难敌心中所思,那些筹码,表哥怕也是并未放在眼里,成全了我也总好过成全容景遇。”
战天南的脸色再次一变,眸子里已有了一分杀面,葡萄树叶也开始哗啦啦做响,郁梦离却又缓缓的道:“说中表哥的心事呢?”
战天南冷冷的看着他,他却只是淡漠的笑着,眼睛看不见焦距,那张妖冶的脸却平淡无比,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战天南动怒了一般。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战天南冷着声问道。
“也许我知道的事情比表哥想像中的还要多。”郁梦离缓缓的道:“那女子聪慧无双,一人入惊鸿山庄将表哥救出来而不求回报,表哥当真认为那件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吗?”
“她是你的人?”战天南冷着声问道。
郁梦离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道:“她那样的女子不会是任何人的人,她只是她自己。”
战天南闻言却松了一口气,郁梦离又道:“而情之事终是讲究缘份,表哥若是真的与她有缘的话自会再见,不用过于免强。”
战天南闻言周身的杀气尽消,定定的看着郁梦离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宁可与全世界为敌,也不要有你这个敌人,阿离,你做的事情总是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阿离,你不该来宜城的。”
郁梦离只是轻笑一声道:“我若告诉表哥我来宜城是为了救表哥,表哥信吗?”
战天南的眼睛微微一眯,千万种猜想在他的脑中形成,却又没有一种能让他肯定,他冷着声道:“我从小到大都讨厌和你说话!”
郁梦离淡淡的道:“多谢表哥看得起。”
战天南冷笑一声,将头扭至一侧,用背对着他道:“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如你如所愿,你想娶妻娶便是了,我不会去插手。”
“多谢表哥成全。”郁梦离轻轻一揖道。
战天南却不再理他,他行完礼之后便缓缓走入轿中,战天南又道:“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你大婚之日会发生什么事情,该怎么做想来也不用我提醒。我可以放下这件事情,但是有的人却未必会放过你,而且你一娶妻就意味着什么自不消我说,你自己心里更清楚,有人怕是早就急了。”
“表哥今日提携之恩,离铭感于怀,日后若有机会,必定要好生报答表哥。”郁梦离轻声道。
轿子被抬起来朝门外走去,战天南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早知道郁梦离会来找他,只是来找他的事情却又在他的意料之外,两人有属于两人的默契,却又有着属于两人的猜疑。
八月二十二日,宜城里一片喜庆之色,今日是到宜城休养兰陵王世子迎娶明府五小姐明云裳的大日子,由于之前明云裳先是和谨夜风有染,后又退了容景遇的婚事,紧接着又逃了万金聘礼的婚事,她如今在宜城可谓人尽皆知,那些传言有好有坏,引得人们纷纷猜疑,不知道那个温良贤惠的明五小姐这一次又要整出什么名堂。
宜城之内,甚至有人为这件事情开了赌局,赌明云裳是否会再次逃婚,这场婚事又会起何种变故。
明府和王府早已经是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早已贴的大门窗户上到处都是,虽然婚事有些匆忙,但是准备的却还算充分。
明云裳将那件没有绣任何花样的大红嫁衣穿在身上,原本依着宜城的规矩,女子出嫁时所穿的嫁衣要亲自绣上花样,只是她在大婚之前一直重病缠身,便将绣嫁衣之事放下,嫁衣又不能找人找绣,于是她也成了宜城里第一个穿着一块红布出嫁的新娘。
明老爷原本担心她还会继续病着,担心她不能出嫁,曾向郁梦离请求将婚期延后,郁梦离只淡淡的道:“明五小姐病的再重,想来也没有我的病重,这婚事还是照之前商定的来吧!”
明老爷闻言只得做罢,而明云裳的病却出乎意料的大婚之日好了不少,明老暗叹冲喜之说果然是有缘由的,当下也欢天喜地的安排一应事情。
明云裳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脸依旧用姜黄染的黄黄的,眉毛画的低低的,在那大红喜袍和喜冠下倒显得更多了几分病气。
她以前曾以为嫁人是件极风光的事情,到出嫁的时候心情也会和往日有别,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她就觉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以前做什么事情都会对往后的路有些预期,可是此时却觉得路途漫漫,以后会面临着什么,心里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她想到那个病的连一丝风都不能吹的体弱男子,心里又有几分无可奈何,她嫁给他原本是想盼着他早日死掉她好恢复自由之身,只是在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的心里又隐隐盼着他能活的长长久久。自己的心里一升起了矛盾的情绪,连带着身边所有的一切也变得有些焦躁了起来。
而她装病的短短几日,她白天睡觉,晚上被秦解主逼着练功,身体已经轻盈不少。
喜婆一边说着吉利话一边给她上头,她却一直有此心不在焉,此时天色将明,她看了一眼透着一丝白光的窗棂,心也复杂到了极致。
门外不知道是什么惊起了夜宿的飞鸟,扑着翅膀哀叫着从屋檐上飞过,喜婆显然也听到了动静,觉得这事有些不吉,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顿了顿,接着说吉祥话:“一梳梳到底,与夫举案齐眉恩爱长,二梳梳到尾,百年好合情意深,子孙满堂……”
明云裳听到这样的话就觉得有些好笑,纵然她之前答应嫁给郁梦离是另有打算,在这种女子的大日子的面前却也显得有些异样的情愫,她淡淡的道:“喜婆真的觉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崔氏推门而进,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该死的习俗,她纵然再讨厌崔氏,在出嫁的这一天却还得由崔氏扶她出嫁,她的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世子近日身子大好,想来举案齐眉也是眼前之事,咦,母亲,你来了啊!”
崔氏的脸色很是难看,眼睛还有些红,着了一件四十八副的崭新湘裙,罩了一件暗红的缠枝牡丹外衫,头上插着好几枝足金的步摇,想来来之前盛装打扮过。这几日她天在晚上练功,耳力比以前好了不少,她住的秋云楼和主屋相距不是太过,主屋那边的动静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明老爷自从得了美子和惠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崔氏的房间,崔氏无论如何花心思打扮都不可能与正值花季的两女相比,郁梦离这一招当真是极狠的。
崔氏这几日心思都不在明云裳的身上,却也知郁梦离送人进明府和明云裳脱不了干系,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她也无力更改,当下看了她一眼后道:“云裳倒是和世子是一条心!”
明云裳微笑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母亲想来对这件事情深有体会吧!这几日父亲对一母亲似乎冷淡了不少,那一日母亲为了出来也费了不少心思,却终是难掩人老珠黄的事实。”
崔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撕成十八块,她却又浅笑道:“人生总是起起伏伏,母亲原本也不过是妾室出身,纵然用计成了当家主母,却还是丢不掉做妾室的狭小心胸。每个人有自己的命,若是总奢望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我一定会吸取母亲的教训,绝对不会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绝对不会主动去害人,否则就必定会害人终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