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似乎从2010年我写书伊始,到如今2015年,每一年我都是连载文和大家一起过春年。已经是第五个年头,分外感慨。但愿我能永葆体力,每一年的春年都能和大家一起辞旧迎新!么哒!
今日上墙者者:寶寶珠,lv2,童生[2015—02—16]“今年情美人一起渡過新年,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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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谢芳华收拾妥当,对品竹等人安排一番,悄悄地出了忠勇侯府。
第二日清早,天还没亮,二老爷便离开了忠勇侯府,启程回了清河崔氏。
谢芳华收到字据看了一眼,揣进了怀里,安然地躺下睡了。
当夜,那张字据被侍书送到了海棠苑。
当日夜晚,谢墨含和清河崔氏的二老爷长谈到深夜,清河崔氏二老爷没有见到谢芳华,亦没有见到听言,他虽然书读得多了木讷,但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懂,都是他的儿子,权衡之下,最后咬牙立了一张保密的字据。
谢芳华看着祖祀方向片刻,转身回了海棠苑。
“是!”那人立即应声,恭敬地捧着木匣子去了大后方的忠勇侯府祖祀。
谢芳华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纸灰放在了木匣子里,纸灰顺着她手缝滑落在木匣子里,一丝一毫不剩。片刻后,她收回手,沉声吩咐,“将这个木匣子放去祠堂我爹娘的牌位前。”
那人立即打开了木匣子。
“打开!”谢芳华看着木匣子道。
“是!”那人立即走开,不多时,拿来了一个木匣子,递给谢芳华。
“去拿一个木匣子来给我。”谢芳华吩咐。
看守藏书阁的一名护卫统领立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恭敬地道,“小姐!您有事情吩咐?”
藏书阁外,她轻轻喊了一声,“来人!”
她捧着纸灰,一步一步地出了藏书阁。
一个时辰后,谢芳华将一卷书都看完,缓缓地合上书本,慢慢地摸索着书卷,将书卷前前后后每一处都摸索了一遍,才慢慢地站起身,双手堆叠在一起,将书页夹在手中间。闭上眼睛,轻轻用力,书卷在她手中,一寸寸变黑,不多时,一卷完好的书卷化成了黑色的纸灰。
谢芳华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目光随着书页,深且深,沉且沉。
“那就好!爷爷说得对,你心中都有主意和思量。反正如今你们也有了婚约,我就不劳神操心了。”谢墨含笑笑,抬步出了藏书阁。
“哥哥,做忠勇侯府的小姐实在是太限制自由了。我除了能在小院子里看看海棠,煮煮酒,接待一下前来看我的人,什么也不能做。而听音就不同。”谢芳华冷静地道,“不管秦铮他是何想法,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但凡有什么事情,只要牵扯了我,他也跑不了了。所以,你有什么忧心都暂且搁下,且放心吧!”
谢墨含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有些难以启齿,“秦铮他……你……”
谢芳华皱了皱眉,沉吟片刻,点头,“去!”
“傻丫头,谢什么?你所做的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谢氏,为了忠勇侯府,为了爷爷和我。这些本来该是我做,我却是不争气,都让你来做了。”谢墨含笑着摇摇头,试探地问道,“明日就是三日满了,你……还去英亲王府吗?”
“谢谢哥哥!”谢芳华笑了一下。
谢墨含沉默半响,点点头,站起身,“好,听你的。”
“哥哥去休息吧!我再看一会儿就回去!你今晚就按照我的话对二老爷说就是。另外,告诉他,他若是想要救儿子的话,就立个保密的字据,拿他最珍贵的一个秘密来换。三日之后,自然会有人去救他的儿子,若是他不同意,只求听言回清河崔氏的话,那么就让他死了那份心吧!古往今来,下人小厮婢女买卖互相送人正常,但没听说过将聘礼在不悔婚的情况下送人的道理。”谢芳华垂下头,继续看书卷,冷漠地道。
谢墨含心神一震,不再说话。
“我想了,皇上想要除去谢氏,只他皇室的势力远远不够,他要想给忠勇侯府,给谢氏安个罪名,不是那么容易,谢氏牵扯多方势力甚深,总有互相利益牵扯,私下总有相互相助之处。皇上想要拔出谢氏,就要先稳住或者维护住其余各族。”谢芳华分析道,“我就先给他打破了!让他举步维艰,动一下谢氏,就手疼脚疼,看他还如何下手?”
谢墨含看着她,“你是想利用他牵连清河崔氏?”
“他是清河崔氏嫡系一脉嫡出子孙。这个身份送到我面前,我不会浪费了。”谢芳华道。
“用他?”谢墨含一怔。
谢芳华点点头,“哥哥且宽心,我做了多年的准备,不会不小心的。我之所以接收听言,不是想护他,也不是看秦铮,而是想用他。”
“我知道你不怕麻烦,但是我总忍不住担心你。南秦多少世家大族,多少显赫门第,除了我们忠勇侯府,多少荣华之家?多少势力此消彼长?南秦皇室能平衡诸多势力,能暗中筹谋反策我们谢氏,不可小看南秦皇室的势力,当今皇上城府甚深,更是不可掉以轻心。”谢墨含道。
谢芳华嘲讽一笑,“哥哥,我既然下定了决心,就没怕麻烦。”
谢墨含看向手中的书册,有些忧心地道,“清河向来被皇室看重,历代皇后王妃大多出在清河崔氏。清河崔氏与皇室牵扯甚深,就我所知,这二老爷续娶的夫人的母族,是当今皇上已亡的亲母族妹。皇上这些年来一直敬重德慈太后,感激扶持他登基之功,尊为母后。但是当年他登基时,也是追封了生养她的吕贵人。吕这个姓氏虽然不及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尊贵,但也是当今天子的母族。所以,二老爷续娶的夫人算起来与皇上也是有些亲缘。若是你救了她的儿子,浪费了她的苦心设计除去听言的心思,那么再被皇上盯上的话,麻烦怕是会更大了。”
“没有这卷书自然是不能,有了这卷书,自然就能了。被人研制出来的毒,也总有一日能被人找出破解之法。”谢芳华拿着书卷抖了抖,“既然当初没被我毁,总是有缘法,它的缘法就在这里。”
谢墨含一惊,“妹妹,你真的能让人救?解了血毒?”
“晚上,你去告诉他,让他回去,三日之后,会有人去救清河他的儿子。”谢芳华道。
谢墨含点头,“是!如今去了爷爷那里。”
谢芳华嗤笑了一声,“清河崔氏……到底内部是也有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侮辱贵门清流。”话落,她道,“他是不是去拜见了爷爷?”
“自然知道。”谢墨含叹了口气,“妹妹,可是你这聘礼是个人啊,而且还是人家的儿子。”
“聘礼是要随我再带回英亲王府的,他不知道吗?”谢芳华放下书卷问。
谢墨含目光动了动,“秦铮和英亲王妃离开了,谢氏的二老爷却留在了咱们忠勇侯府。当他听说秦铮将听言给你当做聘礼时,甚是不信,经我证实,他才相信了。说要你提条件,无论什么条件,他都答应你,只要能放了听言跟他回清河。”
“哥哥,我不是为了他。”谢芳华道。
谢墨含点点头,脸色也有些昏暗,“今日其实你不必揽下听言这桩麻烦。秦铮就算是霸道,你若是不同意,他也是拿你没办法。”
“这也没什么?若不是这副病弱的身体,也不能做许多事情。凡事有因就有果。如今我这副样子,有些人高高在上不屑于打主意才是。”谢芳华讽刺地笑了一声。
谢墨含了然,蹲坐在地上,无奈地道,“明明好模好样的,却要装病,实在是难为你了。当年你离开后,我和爷爷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日日在海棠苑用汤药为由,称你体弱多病。”
谢芳华将秦怜和英亲王妃先后见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墨含摸摸她的头,触到她头上遮着的面纱,蹙了蹙眉,伸手将面纱扯下,看到她的脸,愣了一下,“你这是……”
“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谢芳华道。
谢墨含眼眶湿了湿,“当年爹娘都因它而离开,若不是爷爷拦着,你早将这一卷书给撕毁了。”话落,他轻叹,“我的妹妹到底是长大了。再不是小时候了。”
谢芳华握着书卷紧了紧,目光有些飘渺,“哥哥,若是我学了九分,注定九分都不成事儿,只差那我最不愿意学的一分,才能成事儿,那么,我愿意刺骨焚心,也要将那一分学了。”
谢墨含“嗯”了一声,蹲下身,看着她手里的书卷,声音也有些暗哑,“妹妹,你自小博览群书,将咱们藏经阁所有的书都读遍,独独差了这一本。我以为,你一直不会读它了。”
谢芳华缓缓抬起头,看着谢墨含,脸色变幻不明声音暗哑地喊了一声,“哥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藏书阁外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不多时,那脚步声来到门口,畅通无阻地进了藏书阁。不大功夫儿,那脚步声便来到谢芳华面前。
她靠着书架蹲下身,缓缓地一页一页翻看。
里面无一例外的全是清一色的梵文。
谢芳华径直来到了医毒一栏,从最上方的一个暗格里抽出一本泛黄的书卷拿在手里。盯着封皮上两个梵文的字看了片刻,缓缓地打开了书卷。
藏书阁内每日里都有专门的人打扫,里面虽然排排书架,罗列着群书,但不染纤尘。
谢芳华来到门口,无人阻拦,她从怀中拿出钥匙,开了锁,进了藏书阁。
忠勇侯府的藏书阁自然是数百名一等一的护卫把守。
藏书阁距离谢芳华的海棠苑极近,从后院的海棠亭走过去,不出一盏茶功夫,就能来到藏书阁。本来忠勇侯府的藏书阁是在距离荣福堂最近的地方,但是自从谢芳华记事起,喜好读书,便央求忠勇侯将藏书阁挪到了她的海棠苑后面。
二人齐齐点头。
“我去府里藏书阁一趟,你们守好门。”谢芳华将抓着的面纱盖上,出了房门,对二人吩咐。
不多时,侍画、侍墨送英亲王妃离开后回来,见谢芳华站在门口不动,齐齐看着她。
谢芳华站在门口,揣测英亲王妃从进屋到离开的每一句话,半响后,手覆在额头上。
“走吧!”英亲王妃看了秦怜一眼,摇摇头,带着人转身离开。
春兰应了一声,连忙去了西厢暖阁。不多时,扶着醉醺醺不省人事的秦怜走了出来。
“春兰,你去把秦怜扶出来送回宫,她今日若是就这么睡在这里,皇后该担心了。”英亲王妃对春兰吩咐。
谢芳华目光动了动。
英亲王妃本来伤感,闻言蓦地笑了,附和道,“采纳的聘礼的确是不能退回的,你说得对。这件事情啊,我没法插手,嗯,可能清河我的二哥要在忠勇侯府留下,总要解决了这件事情再走。几百年下来,清河崔氏和谢氏总也有剪不断扯不断的联系,真正细究起来,也有亲戚关系。”
“王妃,他送的是采纳的第一笔聘礼,这个总不能退回的。”谢芳华打断英亲王妃的话。
“若是有能救清河那孩子血毒的办法,还能不让听言受到伤害就好了。”英亲王妃看着谢芳华,“你愿意接这麻烦事儿,证明你对铮儿也不是没有……”
谢芳华心思微转,的确是这个理儿。
英亲王妃笑骂道,“这个死孩子,他倒是个有主意的,做了甩手掌柜,把麻烦推给了你。”话落,她叹息道,“听言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我自然不想把他推回清河去送死。但是若这次不回去,他以后可能一辈子也回不了清河了。他如今还小,跟在铮儿身边觉得好,但是若是以后长大了,心智稳妥了,若是有了别的想法,清河族长和族中长老念他这次不救亲兄弟,他日可不会容他再回清河族里。”
谢芳华点点头。
谢芳华慢慢地送到屋门口,英亲王妃对她摆手,“不必送了,我自己走。”话落,她笑道,“铮儿将听言作为第一笔聘礼给了你,且还立了字据,是不是?”
春兰立即上前搀扶住英亲王妃,向外走去。
谢芳华缓缓站起身,点点头。
“好了,你休息吧!改日你身子好些了,我请你去英亲王府玩耍。”英亲王妃抹抹眼睛,松开谢芳华的手,站起身。
谢芳华嘴角动了动,英亲王妃的嘴里三句话离不开她的儿子的本事,只能点头。
英亲王妃听罢了然,心疼地抓住谢芳华的手握在手里,“你娘离开得早,你怎么就得了这难治的病?好好的孩子,可真是苦了你了。”顿了顿,她宽慰地道,“总会治好的,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铮儿在,他既然要娶你,就不会让你治不得的。”
谢芳华拿着面巾,将对秦怜说的话给英亲王妃解释了一遍。
英亲王妃倒是没被骇住,只是愣了一下,奇怪地问,“宫宴那日还不是这样,怎么是这样了?”
满脸的潮红的小疙瘩让整张脸分外的吓人,春兰第一时间惊呼一声,倒退了一步。宫宴那日她见过芳华小姐,可不是这个样子,今日怎么这个样子?
谢芳华垂下头,抿了抿唇,伸手扯掉了面纱。
“我那日也没仔细地看你,今日也好好看看。”英亲王妃看着她。
“刚刚怜郡主来了见到就吓了一跳。”谢芳华道。
“从小到大,都多少年了,这两个孩子真是不省心!怜儿也跟着搅合,乱作一团。”英亲王妃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揉额头,忽然道,“在自己的屋子里,怎么还戴着面纱,摘掉吧!”
谢芳华不说话,秦钰虽然离开了去了漠北,但是他总要留一部分人在京中做暗桩。
“秦钰在漠北戍边待了有月余了,而漠北戍边看守的人是武卫将军,也就是你的舅舅。”英亲王妃正色地分析,“难道问题出在这里?还是铮儿在除夕夜之前时常往来忠勇侯府,被他留在京中的暗人透露出了消息?”
谢芳华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英亲王妃气怒片刻,忽然沉定下来,奇怪地问,“四皇子怎么会突然要你的画像?”顿了顿,她道,“就算他和铮儿自小不对付,但是你和铮儿有了婚约的消息才不过两日而已,还传不到漠北去。”
谢芳华静静地坐在桌旁,既然英亲王妃知晓了这件事情,想看她该如何处理。
“胡闹!”英亲王妃顿时一拍桌子,桌子发出“啪”地一声响声,她眉头竖起。
谢芳华不得不佩服英亲王妃,点点头。
英亲王妃一怔,随即揣测了一番,又向窗外看了一眼,脸上闪过某种表情,须臾,转过头来,突然问,“是四皇子秦钰?”
谢芳华想着到底是英亲王妃,知子莫若母,知女莫过母。她的儿子女儿什么性情,她都心里透亮。她笑了笑,也不替秦怜隐瞒,诚实地道,“据说有人要我一副画像,她来再仔细地看看我,画出来。”
“她是不是拿什么事情来为难你?你不好说?”英亲王妃看着谢芳华,“没事儿,你尽管说。她虽然没在我跟前长大,但她的性情我还是了解的。只为了仔细地看你,倒没必要撇下皇后出宫来找你了。”
谢芳华微微抬起头,轻声道,“说那日没仔细看我,今日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