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顿时挥剑挡住了程铭的手,将他的手用剑销拨开,声音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意,“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家的公子和小姐可不是你口中的人。”
“你和听音姑娘竟然偷偷来这里赏花灯,怎么不知会我等这些兄弟一声?”程铭来到近前,伸手去拍秦铮肩膀。
“喂,秦铮兄!”程铭又喊了一声,追了上来。
谢芳华听出是程铭的声音,偏头看向秦铮,见他脚步不停,仿佛没听见。
“秦铮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谢芳华回头警告地看了轻歌一眼,轻歌立即缩了缩脖子。
轻歌给了他一个那是自然的眼神。
秦铮扬眉,失笑道,“倒是小看你了。”
轻歌挺起胸脯,“我自小学攻心谋略,不会您这等儿女情长婉转情思,但是朝中的弯弯绕未必奈何得了我。”顿了顿,他又得意地一笑,“二公子不是已经答应罩着我了吗?说话可不能不算数。”话落,又看了一眼谢芳华,意有所指,“您想娶我家主子,对她的身边人,总也要尽点儿心才是。否则,恐怕不那么好娶。”
秦铮用鼻子哼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轻歌笨,“就你这样,还想科考入朝?朝中那些老不死的一个手腕,就能将你砸拍下。”
轻歌恍然,“原来如此!”
谢芳华失笑,对轻歌解释道,“青鸾,是一种鸟,也叫做凤凰。天上地下,比翼双飞,人间有情缘,天上能比翼。说的可不就是它吗?”
轻歌一噎,他半夜不能睡觉,陪着二人遛街保护,还被他毫不客气地说碍眼?他心中气得够呛,想着若不是为了主子,他才懒得理出来碍眼。
“碍眼!”秦铮吐出两个字。
轻歌闻言顿时大怒,“铮二公子,我可没得罪您。”
谢芳华还没答话,秦铮便对她道,“你身边这个护卫也太笨了,不要了吧?改日我给你选一个好的放在你身边。”
“主子,那灯谜怎么是青鸟啊?”轻歌百思不得其解。
那老婆婆拿起银票,恼怒散去,忽然眯着眼睛呵呵地笑了。谢芳华听到秦铮的话,只觉得手里拿着的花灯烫手。红着脸嗔了他一眼。
“我家公子和小姐成您老的吉言了啊!”轻歌将银两留下,追着二人离开。
那老婆婆一怔。
“老婆婆误会了!我给您的银两是谢礼。我们大婚之日的赏银。”秦铮拿着花灯牵着谢芳华向前走去。
老婆婆连忙推却,同时恼怒地瞪眼,“这位小伙子是不相信我老婆子是言而有信之人?我说分文不取,就是分文不取。你拿银两,是侮辱我的规矩。”
轻歌点点头,拿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那老婆婆。
秦铮接过一对花灯,一只自己提在手里,一只递给谢芳华。同时对身后的轻歌道,“给这位婆婆一百两银子作为谢礼。”
老婆婆打开一看,只见两页纸上写着两个一样的字。名曰:青鸾。她看罢,对二人慈眉善目地一笑,“这个谜题老婆子出了十载,今日被你二人给破解了。”话落,摆摆手,“这一对花灯你二人拿去吧!”
二人背转过身子,十分规矩地写了。然后,同时递给了老婆婆。
老婆婆点点头,将纸笔各自递给二人。
“那我们一起写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秦铮对那老婆婆道,“婆婆,给我们拿笔来。”
谢芳华也笑了笑,点点头,“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秦铮忽然一笑,偏头问谢芳华,“你猜出来了吗?”
轻歌闻言住了口。
“小伙子!谜底自在这一对花灯中,就算我出的灯谜不叫谜题,但也是我的规矩。老婆婆在这平阳城摆花灯数十年。满平阳城人都知道我的规矩。题不为题才是为题。”老婆婆道。
轻歌上前一步,凑近二人,也看到了底下的谜题。这题看着不像是谜题,一眼过目,甚是简单,但细思之下,方才觉得包罗万象,谜底实在难以猜测。他对那老婆婆道,“您是不是故意胡乱出灯谜难为人以赚取银两?这明明就不叫谜题。”
二人看到谜题,面上齐齐现出沉思。
秦铮的那一面写着一个“天上人间”四个字,谢芳华的那一面写着一个“比翼双飞”四个字。
那老婆婆笑着点头,将秦铮看上的那一对比翼鸟的花灯翻转过来,一只递给秦铮,一只递给谢芳华,让二人各自看灯的地面的谜题。同时说道,“同打一事物。互不相看。心意相通,一起答对了,就算你们过关了。”
“自然是!”秦铮毫不犹豫地道。
“一个人也猜不得!老婆子说的,这是姻缘灯。要两个人猜。小伙子,你身边这位小姑娘可是你的意中人?若是的话,可以陪着你猜。若不是,你不能猜。”老婆婆看向谢芳华。
“那好!我就来猜猜老婆婆的灯谜!”秦铮微笑。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老婆子虽然做的是编灯的营生,但也是生意有道。”老婆婆道。
“好奇怪的规矩!”秦铮失笑。
那位老婆婆摇头,“靠卖灯为生,但是,我有一条规矩。要猜谜题,猜对了,分文不取,猜不对,不但拿不走花灯,还要赠送我文银百两。”
秦铮讶异,忽然笑了,“老婆婆不靠卖灯为生?”
那位老婆婆看了二人一眼,点点头,笑呵呵地道,“我的花灯是姻缘灯,成双成对。只有猜到谜题,才能拿走。分文不取!”
“不卖?”秦铮看着她。
“小伙子,我家的花灯不卖。”一位老婆婆对他慈眉善目地摇摇头。
秦铮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对那摆摊的一位老婆婆问,“这一对花灯多少银两?”
又走了一段路,有两对比翼鸟的花灯甚是玲珑别致,谢芳华看得新奇,不由得停住脚步。
谢芳华见他卖关子,撇撇嘴,不再问。
“秘密!回去告诉你。”秦铮神秘地对她道。
走得远了,谢芳华不太理解地低声问秦铮,“你为何非要买那一对簪钗?英亲王府从来可少不了好的物事儿。既然是残次品,你也要?”
秦铮拉着谢芳华继续向前走去。
轻歌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递给那老者,将簪钗收入了囊中。
秦铮回头瞅了一眼跟在他和谢芳华身后的轻歌,对他吩咐,“付账!”
过了好半响,那老者一咬牙,“给你了!”
谢芳华这时才对这对簪钗仔细地注意起来,也对秦铮刮目相看,没想过他连这个也懂得。
秦铮等着他答复。
那老者张大嘴巴,半响没说出话来。
秦铮对着他温和地笑,“我出一千两,已经能让你赚一倍了。你给不给?不给的话,我想也不会再有识货之人出现。否则你这簪子也早就被人买走了。”顿了顿,他随意扫了一眼他摊位上的簪子,“寻常一对簪钗,也不过是十两八两银子而已。你这个,已然是天价了。”
那老者听罢,睁大眼睛看着秦铮。
秦铮笑了笑,“这簪子玉质不是上乘,做工放在寻常簪钗之间,便是极好了,是因为它们出自天下第一能工巧匠沐怀之手。而比较沐怀昔年所做之物,这一对簪钗不过是他手下做坏的残次品。据说是被随手扔掉了,被他的小厮拿出去变卖了,当时变卖了五百两银子。”
“公子,您瞧瞧这玉质,再瞧瞧这做工,这可不是一般的簪钗可比的!您眼力好,一眼就看上了。您是识货之人,这样吧!小老儿给你让十两的利,不能再少了。”那老者道。
“这么贵?”秦铮挑眉。
那老者道,“两千两!”
“秦铮拿在手里,打量了片刻,随意地问,“多少银两?”
“公子,您看上这一对簪钗了?”一个老者十分有眼力劲地将那一对朱钗和簪子递到秦铮面前。
“看到了!”谢芳华点点头,这一对朱钗和簪子的玉质不是最上乘,但是贵在雕刻精致。不过这样的物事儿,在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见惯更好的物事儿的二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秦铮则伸手拉住她,停住脚步,对她道,“你看到那一对簪子了吗?”
谢芳华看了一眼,没特别理会,向前走去。
走了不远,一个摊子前摆了各式各样的朱钗和簪子,其中有一对并蒂莲的朱钗和簪子摆放在一众簪子中,最是起眼。
谢芳华点点头,二人继续向前走。
“这刚刚入街,各种各样的花灯都有。前面多着呢!”秦铮道。
谢芳华笑了笑,“就是看着新奇!竟然还有翡翠的花灯。”
“喜欢?”秦铮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挑眉问。
走到一个翡翠花灯的摊位面前,谢芳华对着一盏花灯多看了两眼。
秦铮拉着谢芳华随意地走在大街上。两人虽然都易容换装,但天生骨子里的贵气却不是衣衫和易容能掩饰得住的。更何况二人也没刻意地掩饰。所以,来往的行人路过二人身边,都不由得会多看几眼。
虽然已经夜半,但平阳城的大街上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各种各样的花灯,五彩斑斓。依然很多人游玩在大街上,人流确实比早先少了许多,但也是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