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候猛地站起来。</p>
“世子爷，自然是想请她，她如今是咱们这里的神医，只是，咱们家，跟她，毕竟，这个，不太合适吧？”周姨娘忙拉住定西候的胳膊示意他别动气，一面说道。</p>
常云成看向她。</p>
“当然，有你在，的确不合适。”他冷冷说道。</p>
周姨娘面色惨然低头，抬手拭泪。</p>
“世子爷，那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她凄声说道。</p>
“行了，不是因为她不合适，而是因为你，还有你。”定西候喝道抬手指常云成，又指了指里间屋子里床上昏睡的谢氏，“你们，你们赶走了月娘，还有什么脸去求人家来治病啊！再说，请了，人家怎么会理啊！”</p>
那种丢人的事休想他去做！</p>
常云成看着定西候。</p>
“她不是那样的人。”他说道。</p>
哪样的人？定西候愣了下。</p>
常云成不再看定西候，也不再和他说话。</p>
“请周太医进来。”他看向门外淡淡说道。</p>
竟然还请了太医，定西候很意外，又松了口气。</p>
“这点事惊动太医，别让人说恃宠而骄。”他说道，语气缓和了很多，摆出长辈教训晚辈的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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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母亲。”常云成没有看定西候，一步一步走到谢氏床前，跪下，“怎么都不为过。”</p>
“世子爷纯孝，朝廷必当嘉奖，哪里会指责。”周姨娘忙说道，带着一脸的欣慰。</p>
定西候点点头，没有计较常云成的态度，反正这小子也没有过好态度的时候。</p>
太医已经进来了，是一个五旬左右的男人，神态祥和。</p>
“最初是半个月前，有些风寒，鼻息不通，气喘。”定西候在一旁描述病情，“请了善宁的安老大夫..”</p>
“可是安院判？”周太医忙站起来，恭敬问道。</p>
定西候点点头。</p>
常云成的看定西候的神情稍缓，低下头看谢氏。</p>
谢氏面色枯黄，正在昏睡，期间呼吸困难不时发出呼噜声。</p>
“安老大夫说无碍，有些痰迷心窍，开了清心润肺的药。”定西候接着说道，“原本是有好转，后来..”</p>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面上有些讪讪。</p>
“后来如何？”周太医问道，并没有就此不问。</p>
“她脾气不好。”定西候说道，看了眼谢氏，皱眉，“乱发脾气，动了肝火，当天就加重了。”</p>
周姨娘在一旁拭泪。</p>
“都是妾身不好…”她哽咽说道。</p>
“说了不碍你的事。”定西候立刻安慰道。</p>
周太医对大户人家的事再清楚不过，听到这里也不再问了，接着望闻问切一刻之后，收正站起来。</p>
“太医，怎么样？”定西候立刻问道。</p>
常云成不说话，看着周太医。</p>
“夫人怕是不好了。”他低声说道。</p>
此言一出，周姨娘第一个哀哭起来。</p>
定西候面色难看跌坐在椅子上，常云成俯身在床上浑身颤抖。</p>
竟然这么严重了！</p>
想到这里，常云成再次浑身颤抖。</p>
“说是痰迷心窍，咽喉肿大，气血不通。”他颤声一字一顿说道，说到这里再次俯身施礼，“请，齐，娘子，救命。”</p>
“你不用这样客气，快起来。”齐悦说道，“我是大夫，既然有人问诊，我自然会去看看。”</p>
“多谢。”他低着头说道，慢慢的起身没有抬头转身一步一步走开了。</p>
齐悦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口气。</p>
“不好意思。”她转过身对王谦说道，“只能下次再请你们吃了。”</p>
“性命攸关，娘子快去。”王谦忙说道。</p>
齐悦点点头带着阿如快步而去了。</p>
王谦看着她们主仆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转过身，见地垫子王巧儿面前的盘子已经全空了。</p>
“你都吃了？”王谦有些失态的瞪眼说道。</p>
王巧儿用手帕优雅的擦擦嘴，站起来。</p>
“免得那坏女人的东西害到父亲，女儿替父亲消灾了。”她缓声细语的说道，举止温柔端庄，只是下一刻，她拎起裙子，蹬蹬的跑开了，淑女风范也荡然无存。</p>
王谦看着女儿跑开无奈的摇头，炭火还燃的正旺，被齐悦放在上面的那串肉已经成了焦炭。</p>
王谦伸手取下，另换了一串放上来，慢慢转动，油烟滋滋。</p>
“吃不到才是更惦记。”他自言自语说道，说到这里，又停下手，“吃到了，或许更加难忘？”</p>
他说到这里笑了，摇头，接着专心烤肉。</p>
从这边出来，齐悦又回到千金堂，给刘普成说了出外诊，拿了药箱走出来。</p>
常云成在门外等候，看着这女人出来并没有看他一眼便径直上了马车。</p>
千金堂的马车跟一旁侯府的马车一对比，显得又小又简陋。</p>
马车向定西侯府而去，常云成骑马在侧。</p>
他恍惚记得曾经也有如同此时的场景。</p>
那个女人带着几分冷淡从千金堂里迈出来，理也不理自己上了车。</p>
“喂，去你们这里最热闹的街市瞧瞧…”</p>
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p>
常云成猛地回头看去。</p>
青布小车咯吱咯吱的行驶着，车布晃动，遮挡住了车内，安静的似乎里面没有坐人。</p>
常云成收回视线看向前方。</p>
待站到定西侯府门前时，已经是午后了。</p>
齐悦看着府门，一切如旧。</p>
没想到竟然还会踏入这个门，而且离开之后没多久。</p>
命运真是难测哈。</p>
齐悦微微笑了笑，两侧的门打开了，管家第一个走出来，看着齐悦神情激动，在他身后挤过来很多小厮，一个个亦是神情激动。</p>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在打招呼，只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p>
“齐娘子，请。”常云成在一旁沉声说道。</p>
是的，走出去的齐月娘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进门的是齐悦。</p>
一出一回，物是人非。</p>
齐悦轻轻提裙迈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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