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刘饶高兴得几乎快要坐不住了,他们盼这一日不知有多久,终于可以和阿兄再度团聚了。
邓瑗闻言轻轻颔首,说道:“离开之前,还是要将家中事情先安排好。家中的田地,直接交给宋谷、宋锦兄弟就可以了。”
“好,就依少君之言。”继母张氏点头道。现今家中已经今非昔比,她心里也就根本不在意那七十石、两百余亩水田了。唯一让她心里有些不快的是,刘景明明家资甚丰,却不置田业。
姿容清丽,坐姿详妍的赖慈开口说道:“家中资储甚众,这次怕是都要搬走。”
邓瑗闻言俏脸一红,家中资储,她的嫁妆占了七成以上。
当初光是搬运这些嫁妆,就花了足足数个时辰,西厢、东厢,乃至正寝,几乎所有空室都用上了,才勉强装下所有嫁妆。
继母张氏忙出言道:“家中无人看顾,留财在家,肯定会有失窃,自然要全部带走。”
邓瑗也没意见,三人随后仔细商量一番,决定还是宜早不宜迟,明天就启程出发,为了不耽误时间,今天便要开始搬运家中资货,此事交由王彊负责。
接着,又让刘亮代替她们,依次拜访族中长辈,与之告别。
到了晚间,她们招来宋谷、宋锦兄弟,将家宅、田地托付给他们。兄弟二人俯首应命不提。
次日中午,刘氏一家六人八婢,跟随最后一批资货车队,离开龙丘刘氏坞,赶往北津。
刘亮父亲就在船舰上,所以这次父子二人将刘母也带上,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由于携带的资货实在太多了,刘景一家就算想低调,也低调不了,这件事甚至都传到了长沙太守张羡的耳中,令他不禁再次感慨,南阳邓氏,真是豪奢。
对于她们的离开,他倒是没有开口说什么,汉代的“官”,本就有携带家人上任的传统,刘景带走全家,行为上是稍稍有些出格,但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倒是刘景最近在酃县做的事,令张羡忍不住大吃一惊,其到任没多久,便果断斩杀“深为汉蛮所服”的功曹龚英及其兄弟,面对龚氏组织的数千汉蛮叛军,他应对得当,以区区数百县兵便大破之,诛杀贼首,尽俘其众,简直堪比虞升卿昔日故事。
更夸张的是,刘景借题发挥,族灭酃县境内十余豪家,收其田产,还于小民,令酃县户口新增了近两万人。要知道,如此多的新增人口,每年仅更赋、算赋、口钱等,就不下百万钱。
而做到这些,刘景只花了短短两个月时间,单单“能吏”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其能。
如今再回过头来,看看他在主簿之位上碌碌无为的样子……
不知怎么,张羡忽然想起昔日刘景面对他以主记之位招揽,曾直吐心声,称不愿在笔砚间打转,惟愿治理一方,惠及百姓。如今观其作为,果然如其所言。
这样的人,确实不该囚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