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景陷入深思,刘瑍从容自若的饮下一杯酒,才说道:“刘景升、张怿内外掣肘,仲达纵有凌云之志,亦难展翅高飞。”
刘景安坐正容,虚心请教道:“文朗这么说,心中必定有解决之法,请文朗不吝赐教。”
刘景突然变得郑重起来,不由令刘瑍大感扫兴,他天性通脱,不拘俗礼,更喜欢之前那种无拘无束,畅所欲言的聊天方式。
刘瑍道:“仲达要想不受制约,只有一个办法,尽快派人前往许都,面见天子,表忠贞之心,获天子诏拜,董督荆南四郡。如此仲达便可名正言顺统领荆南,刘景升、张怿再不能掣肘。”
刘景连连点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的见识远超这个时代,不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当前曹操正在河南尹境内的官渡与袁绍对峙,形势对他颇为不利,在孙策遇刺身亡后,曹操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表。
刘表一旦平定荆南,调转兵锋,遣一军出南阳,既可入河南尹,配合袁绍夹击曹操,亦可入颍川郡,勤王许都迎接天子。
如今刘景一战覆灭刘表数万精锐,令后者元气大伤,莫说用兵北方,自身都要自顾不暇了。可谓帮了曹操大忙,他若遣人赴许都,曹操绝不会亏待他。
“不过该派谁前往许都呢?”刘景心里闪过一个个人名,说实话,这还真的不太好选,选个有才的吧,则要当心被朝廷留下,选个无才的吧,又未必能够完成交托的任务。
刘瑍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问道:“仲达可是在考虑人选?”
“是。”刘景点头承认。
刘瑍道:“你看我如何?”
刘景闻言一愣,心里电光火石间转了几个念头,问道:“文朗,你是不是想家了?”
刘瑍摇头道:“我家在兖州东平国,自中平黄巾起,十数年来几无一刻安宁,宗族早已离散,田宅业已荒芜,除了祖宗坟墓,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刘景不解道:“那你为何主动请缨?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方今天下大乱,道路阻绝,出行要承担极大的风险,一个不好,就会被兵寇袭杀,命丧九泉。而刘瑍堪称“宅男”,以前的愿望是隐居山谷,做一个悠然自得,不理外俗的田舍翁。这样一个人,竟然主动请求前往许都,这怎能不让刘景感到疑惑。
刘瑍仰望头顶璀璨的星空,叹道:“文始的临终遗愿,就是能够返回故里。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还要等多少年。”
刘景叹道:“以文朗的才华、风仪,此去许都,朝中诸公必会极力挽留。可文朗友悌,我又怎能阻止?”
刘瑍笑道:“老母在长沙,难道我还能一去不返吗?”
见刘瑍并无留许之念,刘景这才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