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的二哥二远正好在家休息,他跟着父亲在学着赶车,准备年后进府里当差。忍冬就让他去送信,各种交待。二远将信收好,道:“知了知了,放心,一准送到安国公府去,你不要这么啰嗦,跟老太婆似的。”
忍冬恼火地挥挥拳头,“你才老太婆呢。”
信是送进去了,可傅知行不在府中,他在东宫,到了晚间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中,看到了这封信。看罢信中的内容,傅知行笑了,他早被一个小妖精迷住了心窍,其他的妖精就看不上了。不过晏萩能写信给他,他很开心,将信小心地收藏起来。
傅知行没有写回信,而是寻了个白玉做的骰子,让人送去晏府给晏萩。晏萩看着骰子上的红一点,抿唇笑吟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知了知了,晏萩乐呵呵地将骰子放进随身的荷包里,“是知道就不写信了,送块帕子给他,横也丝来竖也丝。”
人生在世,有喜有悲,过了两日,怀恩公府传来噩耗,怀恩公病死了;余家的下人腰系孝布来晏府报丧。晏老夫人叹气道:“我记得怀恩公今年六十九岁了,还想着明年七十,怀恩公府要大摆筵席呢,没想到他没熬过去。”怀恩公跟承恩公不同,他的身体一向康健,大家都以为他会慢慢好起来的;而承恩公病病歪歪二三十年了,能活到五十几岁才死,已令大家都感到惊讶了。同辈之人故去,想着自己的年纪,也是六十岁的人了,晏老夫人不免有些感伤。
“祖母,祖母。”晏萩拱进晏老夫人怀里,“祖母多吃饭饭,身体壮壮,等潇潇出嫁了,生了小娃娃,祖母帮着看。”
晏老夫人屈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小丫头片子,说话不害臊,多大的人呀,就想着出嫁生娃娃了。”
“不许笑,不许笑。”晏萩伸手去捂晏老夫人的嘴。
经晏萩这么一闹腾,晏老夫人心里那点感伤也就消散了,搂着晏萩,笑得开怀。下午午睡起来,晏萩让甘草去小库房把那幅富贵耄耋拿了出来,捧着去了春晖堂,“祖母,祖母。”
“哎哟,我的乖乖,这是什么呀?”晏老夫人笑问道。
“送给祖母的。”晏萩把绣品塞给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让婢女把绣品展开,一看是富贵耄耋,顿时就明白小孙女儿的意思;傍晚,等晏太傅回来,晏老夫人把绣品拿给他看,“总说我偏疼潇潇,瞧瞧潇潇,就怕我心里不痛快,时刻想着念着逗我开心;这么懂事的孩子我不疼,难道去疼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不成?”
晏太傅笑问道:“哪个孩子不懂事惹你生气了?就告诉他的老子娘,狠狠地给他一顿教训。”
晏老夫人冷哼,老三家的本身就是个拎不清的,指望她教女儿,还不如指望天上下红雨。
余府来人报了丧,晏家人自然要去吊唁,晏萩素来跟余青青交好,因而也换了身雪青色的上衣、湖蓝色的长裙,戴着银质头面,随父母兄长一起去了怀恩公府。
余青青哭得两眼红肿地跪在灵前,晏萩随父母兄长祭拜后,走到她面前,“青青。”
“潇潇,我没有祖父了。”余青青哽咽地道,怀恩公非常疼爱余青青这个小孙女儿,是怀恩公给小孙女开得蒙,祖孙俩的感情非常好。
晏萩蹲下,搂着她的肩膀,“青青,你的祖父只是换了个地方住着,他去天上了,变成了星星。”
“真的吗?”余青青瞪大了眼睛。
晏萩为了哄她,也只能继续编下去,“逝去的人会升到天空变成星星,为走夜道的人照亮。你到晚上仰望天空,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你祖父变成的。”
余青青抽了抽鼻子,“那也就是说,每天晚上,我都还能见着祖父啰?”余青青是真正的八岁孩子,对这种谎言没有怀疑。
“是的,你有什么话,也可以跟天上的星星说。”晏萩继续编。
“嗯。”余青青擦擦眼角。
又安慰了余青青几句,翡翠过来了,“小姐,该回家了。”
“青青,我过几日再来看你。”晏萩站起身道。
“天气太热,你别过来了,等天气凉快了你再过来。”余青青要守孝不好出门做客,可是好友身体弱,又怕她累病了。
“没事,早上太阳没出来时,挺凉爽的,我那时候来。”晏萩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往年好多了,可周围的人还当她是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她就生病,这让晏萩感到很无奈。
晏萩前脚刚走,后脚傅知行就陪着父母前来吊唁,真是不巧,两人错过了,没能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