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夕若转目凝视，异瞳之光异常冷峻。</p>
易无咎讪讪地闭嘴。</p>
易夕若向王卜欠身道：“开封府尹的人选牵扯甚大，更是迫在眉睫，如果说变就变，恐怕会有后患。”这个后患当然是指风沙。</p>
本来她进门前打算奉行云虚的退让之策，然而王卜一来就送礼，还是可以让易无咎喜形于色地礼物，这让她不禁多了点想法。</p>
不妨先把风沙丢出去吓吓人，再来听听人家的开价。</p>
王卜果然脸色微变，苦笑道：“我也正是担心后患无穷，所以才想请易掌教出面转寰一二。”</p>
易夕若见抛出风沙吓人果然管用，心下甚喜，面上蹙起蛾眉，沉吟不语。</p>
王卜作势捻须，眼睛去瞅易无咎。</p>
易无咎干咳一声，凑近易夕若的耳边，难掩喜意地道：“柴皇许新建的白矾楼高过皇宫……”</p>
易夕若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地回望王卜。</p>
王卜含笑颌首。</p>
易夕若怦然心动，差点一口答应下来，转念思索少许，轻声道：“这确实拥有极其浓厚的象征意义。”然后闭嘴。</p>
言外之意，也仅是拥有象征意义罢了。</p>
其实绝不仅止于象征意义。</p>
从古至今，民间能够高于皇宫的建筑仅有佛塔。</p>
一间酒楼不仅与皇宫比邻，还能够高于皇宫，确立的意义与地位绝对无与伦比，足以带来丰厚的现实利益。</p>
尤其对易门来说，这更是意味着获得了皇权的认可，不再处于百家的边缘，主流可期。</p>
但是，风险也很大。</p>
因为这皇权赐予的，可以赐予当然也可以收回。届时对易门的打击，将会加倍。无形中等同于被皇权所绑架，或者说被皇权所延揽，只能无奈地依附于皇权。</p>
更别提扯进皇权，等于跳进了漩涡的最中心，获益的同时，危险同样倍增。</p>
更会立刻使易夕若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p>
比如，被迫选择帮柴兴，还是帮七人核心？</p>
很可能两边不讨好。</p>
最终什么也没得到不说，反而被两方同时抛弃。</p>
其结果，更可能是易门获得短暂的风光，然后又被彻底打回原形，从云巅堕至泥底，还被踏上一只脚，甚至被好几只脚反复碾踩，永世不得翻身。</p>
相对于面临的巨大风险，柴兴给的好处，更像是裹着香甜蜜糖的毒药，诱人至冲动，杀人于无形。</p>
不过，易夕若就像一只闻到鱼腥的猫儿，已经按捺不住了，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仅是习惯性地抬价，想要更多一些。</p>
王卜正色道：“实不相瞒，陛下意属由我兼任开封府尹，还望易掌教顾念同宗情谊拉拔一把，我等一定会投桃报李。”</p>
易夕若那对像猫一样的异瞳顿时亮得闪闪发光，嫣然道：“易门与司星宗同气连枝，理当相助。不过这事尚有碍难之处，夕若只能保证尽力。”</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