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道理。
张星火回他一斜眼,就差回以冷哼了,一副颇为不屑的样子。
风沙含笑向李含章抱拳道:“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不懂事,让李马快见笑了。”
李含章斜了绘声一眼,哼道:“不懂事就要多教,不懂规矩就要多学,坏了规矩可不行。也幸好碰上是我,不跟她计较。”
他向来不轴,脸皮更厚,毫不犹豫地把规矩挂在嘴上了。
风沙笑了笑道:“李马快大度。”比手道:“三位请进。”
进了花园,到了树荫,自有侍剑摆上桌椅、送上茶点。
风沙抱歉道:“我身体孱弱,实在受不得闷热,不请几位进厅了。这里有荫凉有冰鉴,还算凉爽,望三位不要怪我怠慢。”
李含章道:“你在这儿倒是舒服了,我那群兄弟还在外面晒着呢!”
风沙道:“李马快爱兵如子,佩服。”向绘声吩咐道:“送些冰鉴、凉茶、瓜果、遮蓬给外面的兄弟解渴、消暑、遮荫。切记,一定要表明这是李马快的要求。”
绘声刚挨了主人训斥,已经蔫巴了,根本不敢再凶李含章,低眉顺目地应声。
李含章挺得意的,阴阳怪气道:“瓜果要挑甜的,凉茶要拿大碗,不要吝啬送冰,遮蓬多搭几顶,记住了吗?”
绘声脸都气红了,银牙都快咬碎了,奈何不敢回嘴,只能低头走人。
风沙请三人入座,问道:“李马快突然登门,可是为了莲花渡私盐案?”
李含章点头道:“风客卿爽快,那我直说了。有诸多证据直指贵帮的房方氏和岳湘涉案,我查到她们正在你这里,所以今天特意登门,务必带她们回去问话。”
风沙道:“问话可以,带回去就不必了。”
忽然抬手道:“李马快莫急,先听我说完。”
李含章闭嘴。
风沙道:“实不相瞒,我已经把她们分别关押,我保证你可以随时提审。如果李马快实在不放心不下,大可以派人,甚至亲自看押。”
李含章神色一动,似兴奋,又犹豫。
如果能留在这里,岂不是有机会见到宫天雪吗?
可是不把人带回去审问,他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风沙正色道:“我这只是请求,如果李马快觉得不妥,非要把人带走,我也不拦着。不过,她们要是在贵署出了什么事,那就别怪在下向李马快讨个说法了。”
李含章听出威胁之意,眉毛不禁扬高,刚要说话,张星火抢先道:“风客卿的主意甚好。李马快,我觉得就应该这么办?”
李含章扭来脸瞪他一眼。
他带这么多人过来,大张旗鼓抓人,结果空手而归,他怎么跟上面交代?
“本案甚受瞩目,关注的人实在太多,难免会有宵小之辈想要浑水摸鱼。”
张星火轻声道:“人在风客卿这里,风客卿也承认人在他这里。如果她们出了什么事,甚或至人不见了,那就别怪李马快找尊驾讨个说法了。”
李含章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听得似懂非懂,想要张星火给他解释清楚。
然而,看了风沙一眼,斟酌道:“容我想想。”
“我跟两位并非生人,硬要攀交情倒也攀得上。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风沙饶有兴致地打量张星火,含笑道:“我觉得贵署恐怕很难保证她们性命无虞。你们找我要活人,总比我找你们要死人强。”
李含章顿时恍然。原来张星火一番话是这个意思。
他知道巡防署是个筛子。
所以特意准备了几处安全的地点,用来关人。
但是,他无法保证此行带来的人手之中,没有别人的眼线。
总之,如何安置两女,是件很麻烦的事。
既然风沙愿意负责到底,那么他只用盯住风沙就行了。
张星火迎上风沙的视线,冷笑道:“如果我们现在非要把人带走,她们是不是到地就会死呢?”
李含章悚然一惊,心道不无这种可能啊!而且可能性很大。
他认定风沙涉案,很有可能杀人灭口。
尤其现在人还在人家手里,动点手脚实在太容易了,比如下点慢毒什么的。
如果人死在他的地头,他长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风沙扫了张星火一眼,对这个人生出浓厚的兴趣,笑道:“所以,人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起码你们还可以找我要个交代,不必要自己背罪嘛!”
李含章立时拍板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就去见她们,你必须保证无人阻拦打扰,更不准偷窥偷看。”
风沙招来个侍剑,吩咐道:“带李马快去见房夫人和岳小姐,你跟在旁边听候差遣,一应要求,无不满足。哪怕他把把人带走都行。”
李含章将信将疑地看着,觉得他不应该这么配着,这当中肯定有鬼。
不过,现在审问最重要,旁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
风沙把张星火叫住,笑道:“两个人去就够了,你留下陪我喝杯茶好不好?”
李含章蓦地占住,森然道:“你什么意思?这是你的地盘,还要留人质吗?”
风沙笑道:“别误会,仅是喝茶而已。如果张兄不情愿,那就算了。”
李含章哼了一声,去拽张星火的胳臂,嘴上道:“咱们走。”
张星火摆臂甩脱,正色道:“我和宛如并非巡防署的人,不方便跟你同去,确实应该留下来避嫌,你自己去就行了。我们俩在这儿等着你。”
李含章不明所以,但是见他坚持,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只好同意,一个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