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便有驿卒来为周南等人分发住宿用的新被褥脸盆等洗漱用具。两个驿卒将周南卧房内的用品全部都换上了新的,又去换别的房间。
周南便将其中一个驿卒叫住,想简单问一下驿馆外面的街道。谁知这个驿卒大概是天性爱说话的人,又好容易有人住进来,周南刚开口问这都亭驿内可有其他人住,这个驿卒便说道:“贵使若有话,问小人就对了。小人在这都亭驿,可有十二年了。贵使想来是第一趟来吧?这都亭驿乃是专为辽国来使所建,占地四十多亩,光是房间就有五百一十二间。就是西夏国和近来的金国,也只是合用一处都亭西驿。除了辽国来使,这里都是空着的。”
周南也想不到,大辽在大宋这里,竟然还享受这样的优厚待遇,问道:“不知这左近可有好玩去处?”说着向小九使个眼色,小九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块小银锭来,递给这个驿卒。这驿卒原本就话多,现在得了银锭,越发说的仔细:“贵使,按规矩,在未见到馆伴使前,是不能自行出驿馆游玩的……不过这规矩现在也少有人说了,只是贵使和伙伴们出去后莫要生事。”
周南笑着道:“你看我可像生事的人?我只出去逛一逛,若等明日馆伴使来,便不得自在了。”
这驿卒以为周南是要去烟花柳巷,立即会意说道:“小人自然明白。贵使只消沿着来时街巷一路向东,到了录事巷,街巷两边便都是了;或是嫌录事巷人多,也可以再向东行,沿着马道街向北,一路之上,多有甜水巷,贵使只管寻自己喜欢的去。”
周南知道是自己说的让这驿卒误会了,忙问道:“州桥离这里远不远?”
“州桥倒是不远,行到御街向北,便看到了,一座石桥便是。那里却是没有贵使要找的,嘻嘻,州桥夜里只是沿街卖吃食的,什么水饭爊肉鳝鱼包子旋煎羊冻鱼头姜辣萝卜盘兔野鸭肉,说不上来,小人这里称作杂嚼,一直到三更天,才渐渐散去。贵使若是回来途中饿了,倒是方便。”总之这个驿卒是认定周南今晚要出去做坏事了。
“你且去吧,若有事便再叫你。”周南打听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便让这个驿卒回去。
“贵使,小人便在北面临街的小角门处住,若是回来晚,不便出入正门,可让人在驿馆东北面角门处唤小人。小人自有办法进出角门。只是贵使莫要第二天方回,朝廷明日一早便有馆伴使来,为贵使设宴洗尘,还要向贵使讲明入朝入宫召见的礼仪,耽误不得。”这个话篓子驿卒喋喋不休地嘱咐完,这才退去。
周南又带着小九在都亭驿内消遣走动了一番,这才知道这个驿卒没有乱说。五百多房间,就是只为招待大辽来使,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内确实是够奢侈了。不过这样倒是不用担心人多眼杂了。
吃过晚饭,周南换了一身宋人衣饰,带着一身仆从打扮的小九,从驿馆正门出去了。正如那个驿卒说的,守门的士兵虽然看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