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父亲毕竟年轻大了,以前过的生活那么自在畅快,要是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接受不了?
“你磨叽什么?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我到底是怎么了?”雷泽喘了两声,声音像被风箱抽过一样难听,他咳嗽了两声,觉得自己脑仁疼得厉害,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雷军,“能不能说?”
最后一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声音拉得老长,声调却是低到了底的。
他自己糊涂,混沌的过了小二十年,眼看着没几年好活了,竟然连求个明白都求不得?
风烛残年,耄耋老翁,或许求的,就是一个真相。
雷军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爸,您那不是生病了,是中了蛊虫之毒。”
“什么玩意?”
“蛊虫,爸,那玩意都是云贵大山里的东西,好几千年的历史了。”雷军尽可能简单直白的把蛊虫的事哪雷老爷子说明白。
雷泽这辈子,走的都是不平路,每一步都是从狂风大浪里走出来的,他有信仰,相信自己和队友,相信领导,却从不信什么鬼神怪力的无稽之谈。冷不丁的知道自己中了蛊虫,雷泽的第一反应是,一条虫子就把他干倒了?
“你放屁!老子当年,可是让小矮子们闻风丧胆的雷娃子,会让一条虫子拿捏住了?不可能!”雷泽这个名字是后来领导给取的,他本名就是雷娃子,打小矮子那时候,用的也是这个名字。
雷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爸,事情确实如此!沈文君就是滇南那边的出身,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者,如果真的与蛊虫无关,为何您喝了压制蛊虫的药以后,就清醒了?咱们都是要实事求是嘛!”
雷泽思量了一下,表情还是很难接受的样子,但是至少没有再骂人了。
“你把这十几年的事儿都细细说说。”
雷军看了徐英红一眼,没办法,只好从头讲起,把雷泽的不对劲,把二房这些年做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大房的委屈,算是一笔带过吧!
这一讲,就讲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雷泽闭着眼睛听着,越听心里越难受。他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老了老了,被一条虫子制住了!?或许说,是被枕边人制住了。
雷泽放在毯子下面的手微微颤抖着。死,他是不怕的,怕死的人不会去提着脑袋干事业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栽在了枕边人的身上。沈文君虽然是他后娶的媳妇,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了,她跟自己的原配有啥两样?家里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老大可怜啊。
他先头的那个媳妇叫刘小芳,是个没福气的,嫁给他的那几年,哪天不是担惊受怕的过日子?生怕他光荣了。后来生下了老大,身子骨却不好了,自己又不在她身边,才几年的工夫,人就熬没了。
老了,她现在都想不起来小芳长什么样了!但是那是个好女人啊,无怨无悔的!当初要不是老领导做媒,他怕是也没有再娶的心思。老话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他有儿子了啊!还要婆娘干啥。
雷泽有些困难的想了想,当初老领导非要给他保媒的时候,说的理由是啥来着?哦,对了,说他好歹也是个大干部了,不是过去的瓜蛋子了,屋里头得有个知疼知热的婆娘!老领导说,小沈就不错,人长得漂亮,还善良,人家不嫌弃你是个死了婆娘带着孩子的鳏夫,你还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