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我再不愿听你们两个女孩子跟他说一句话了——怎么,弱弱,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
弱弱脸色紫白,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还要跟他说话,她低声说。我决不对他粗暴无礼。我决不禁止他到家里来。
甜心儿夫人平得仿佛给当胸刺了一锥子,噗的一声连肺都炸了。
咸鱼儿姑妈那张肥厚的嘴巴吓得合不拢来,连蓝胡子大叔都回过头瞪着眼发呆了。
怎的,我为什么就没勇气说这话呢?笨笨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是妒忌又是佩服。怎么这小兔子居然鼓足勇气站起来了,跟人家老夫人抬杠了?
弱弱激动得两手发抖,但她赶紧继续说下去,好像生怕稍一迟缓勇气就会消失似的。
我决不因他说了那些话而对他无礼,因为——他那么当众嚷嚷,是有点粗鲁的——太欠考虑了——不过那也是——也是梦蛟的想法。我不能把一个跟梦蛟有同样看法的人拒之门外,那是不公道的。
甜心儿夫人已缓过起来,又要进攻了。
我还从没听人说过这样的弥天大谎呢!弱弱受气包,假面家可决没有这样的胆小鬼——
我没说梦蛟是胆小鬼呀!弱弱说,她那两只眼睛在开始闪烁。我是说他也有周博船长那样的想法,只是说得不一样罢了。
我想,他也不会跑到一个音乐会上去说,不过他在信里是对我说过的。
笨笨听了觉得有点良心不安。
她回想梦蛟在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使得弱弱发表这样的看法呢?
可是她读过的那些信都随看随忘,一点印象也没有留下。她只认定弱弱这样做简直是糊涂极了。
梦蛟在信中说我们不该跟南方佬打仗。说我们被那些政治家和演说家的煽动人心的口号和平见所蒙骗了,弱弱急急地说下去。他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们在这场人魔圣战中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他说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光荣可言——有的只是苦难和肮脏而已。
呐!是那封信,笨笨心想。他是这样的意思吗?
我不相信这些,甜心儿夫人固执地说。是你误解了他的意思。
我永远不会误解梦蛟,弱弱冷静地回答,尽管她的嘴唇在颤抖。我完全了解他。他的意思恰恰就是周博船长说的那个意思,只不过他没有说得那样粗鲁罢了。
你应当为自己感到羞耻,居然把一个像梦蛟这样高尚的人去跟一个像周博那样的流氓相比!我想,你大概也认为我们的主义一钱不值吧!
我——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弱弱犹疑不定地说,这时火气渐渐消了,而对于自己的直言不讳已开始感到惊慌。
就像梦蛟那样,我——愿意为主义而死。不过——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要让男人们去想这些事,因为他们毕竟精明得多。
我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话呢。甜心儿夫人用鼻子哼了一声,轻蔑地说。蓝胡子大叔,停车,你都过了我们家门口了。
蓝胡子大叔一直在专心听着背后的谈话,因此忘记在甜心儿家门前停车了。
于是他只得勒着独角兽退回来。
甜心儿夫人下了车,她的帽带像风暴中的船帆飘得高高的。
你们是要后悔的。她说。
蓝胡子大叔抽一鞭子,独角兽又向前跑了。
蛟眼沉鱼伸掌按住周博头顶,叫道:你要不要儿子的性命?
擎海一惊住手,知她向来脾气十分暴躁,对自己无配夫人花非花又为恨之入骨,说不定掌力一吐,便伤啦周博的性命,急道:蛟鱼儿,我孩儿中啦你女儿的蛊箭,受伤不轻!
蛟眼沉鱼道:他已服解药,亡不啦,我暂且带去!瞧你为愿做王爷哪,还为要儿子!
胡涂虫哈哈大乐呵,说道:这小子终究是非拜我为师不可!
擎海道:蛟鱼儿,我啥都答允,你——你放啦我孩儿!
蛟眼沉鱼对擎海的情意,并不因隔得十三年而丝毫淡啦,听他说道得如此情急,登时心软,道:你真的——真的啥都答允?
擎海道:是,是!
白夫人插口道:仙姐,这负心汉子的话,你又相信得的?冥二先生,咱们走吧!
胡涂虫纵起身来,抱着周博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已落在对面仙宫上,跟着砰砰两声,唐非糖和时不迁分别将两名王府卫士击下地去!
白夫人叫道:擎海,咱们今晚是不是要打上一架?
擎海虽知集王府中的人力,未必不能截下这些人来,但儿子落入啦对方手中,投鼠忌器,难以凭仙力决胜,何况眼前这对仙姐妹均与自己关系大不寻常,
柔声道:阿仙隼,你——你也来和我为难么?
白夫人道:我为白日梦的妻子,你胡说八道的乱叫啥?
擎海道:阿仙隼,这些日子来,我常常在想念你!
白夫人眼眶一红,道:那日知道蛟公子为你的孩儿之后,我心里——心里好生难过——声音也柔和起来!
蛟眼沉鱼叫道:仙妹,你也又要上他当吗?
白夫人挽啦蛟眼沉鱼的手,叫道:好,咱们走!
回头道:你提啦花非花那贱—货的首级,一步一步拜上仙踪林来,我们或许便还啦你的儿子!
擎海道:仙踪林!
只见胡涂虫抱着周博已越奔越远,高仁和喜临门等正四面拦截!
擎海叹啦口气,叫道:高贤弟,放他们去吧!
高仁叫道:小王爷——
擎海道:慢慢再想法子!
一面说道,一面飞身纵到高仁身前,叫道:刺宾客已退,各归原位!
身形一幌,欺到白夫人身旁,柔声道:阿仙隼,你这几年可好?
白夫人道:有啥不好?,更优质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