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接过来这袋子石灰,走进了水力厂房,里面充斥着纺纱机的‘咔嚓’声和水流的‘哗啦’声。
朱舜掏出来一把石灰,从水力厂房的北侧开始,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的撒石灰:“三叔你是知道的,这种砖木结构的房屋,容易滋生虫害。”
“尤其是会出现跳蚤,跳蚤一旦多了以后,很容易出现传染病,嗯,也就是鼠疫。”
“在杀虫剂没有出现以前,最有效的杀虫方法,就是在厂房内撒上石灰,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撒上一次。”
这一段话,工厂主朱寿很多都没听懂说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听懂了,那就是鼠疫。
以他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三文钱花的性格,竟是主动说了一句很奢侈的话:“舜儿,每个月一百斤够不够,不行的话,咱买上两百斤。”
“石灰的价格和煤炭差不多,都是一钱一斤,咱们要是买的多的话,三叔还能再把价格压低几文。”
朱氏纺纱厂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就是传染病问题,毕竟纺纱厂的女工已经多达二十三人了。
明朝人没打过疫苗,万一出现了传染病,就只能等死了,死的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百上千的死亡。
只有等到二十世纪DDT和666大规模生产以后,才让世界上人口密集的城市,摆脱了寄生虫和疫病问题。
所以这个疫病的预防,在朱舜眼里的重要程度已经超过了研究蒸汽机,保住了朱氏纺纱厂,才有资本进行下一步的研究。
朱舜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环套一环,有着严密而又缜密的计划,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了,都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在水力厂房里面撒上石灰,这个方法虽然比较原始,却是最好用的一种方法。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毕竟随着朱氏纺纱厂的扩张,女工的数量不断增加,传染病问题会越来越严峻。
朱舜接下来还有三手准备,撒完整个水力厂房石灰还剩下不少,交给了工厂主朱寿:“三叔,包括仓库在内,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工厂主朱寿那张整天嘻嘻哈哈的脸,换上了满脸的严肃,叔侄两人一起走进了水力厂房旁边的仓库。
为了防止纱线潮湿,仓库同样是按照琼州府船形屋的样子建造的,叔侄两人踩着半米高的镂空木台阶,走进了仓库。
两名专门搬用货物的女工,正在往木架子上堆放纱线,看见朱舜进来了,赶紧给朱舜行礼。
朱舜本来是想用两名壮汉搬运纱线,刚说出口就被工厂主朱寿拦下了,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
思维定式还保持着后世一些习惯的朱舜,忘记了明朝是一个礼教社会,没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明代女性是不能接触其他男人的,工厂主就另说了。
叔侄二人把仓库所有的角落都撒上了石灰,一起走向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这里刚好是朱氏纺纱厂外围土墙的边缘。
朱舜指着这个角落说道:“三叔,以后咱们纺纱厂的女工严禁随地大小便,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女厕。”
工厂主朱寿的脸上突然又冒出了笑嘿嘿的表情,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工厂主了,要保持一定的威严,赶紧把贱笑收了起来:“妙啊,舜儿。”
“一来,预防了疫病,二来,三叔可以联系附近的粪夫,把每个月产生的粪便卖给他们,正好贴补了石灰的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