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袁一独他们开玩笑说老妈跑了,其实在她心里,就当老妈是死了。很不孝顺吗?很残忍冷血吗?唐颂不知道,只是唯有如此,她的心里才不会痛。
闹矛盾的小朋友之间会说,你不跟我做朋友,哼,我也不跟你做朋友。好像这样,自己就不是被抛弃的一方,与对方平等并且占据主动。
八岁的唐颂这样想:你不爱我没关系,恰好,我也不想要爱你了。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晴朗的下午,唐颂的眼里下着雨。
她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去往哪个方向。她有个房子,可是没有家。而她那个房子里,可能会有她不想见的人,她不想回去。
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沈嘉铭,看着漆黑的屏幕才后知后觉想起,哦,我关机了。
而且刚才离开的时候沈嘉铭就说了,他下午有个重要会议,应该会很忙。
那她去找沈父沈母吗?还不清楚什么事情,何必给老人家增添烦扰。
那她该何去何从?唐颂茫然了。
院办公室内,辅导员老罗正一筹莫展对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他是个男的,也不好意思上前去扶哇,只能干瞪眼。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对不起小颂,可是我当时也没办法……”女人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套话,“不管当时怎么样,我总是她的母亲,她总是我的骨肉,这孩子难道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
“这位女士,你找你女儿,在哪儿丢的就去哪儿找呗,再不成我帮您报警?”赶到院办的袁一独听到这么几句话,心中气急替唐颂抱不平,忍不住开启嘲讽模式。
“袁一独!”老罗喝止他,朝他使了个眼色,“你找我是为了学生会的事情吧?好的你先去外面等我。”
老罗安抚了一下中年妇女,拉着袁一独到了外面走廊,压低声音轻声问:“唐颂怎么说?这是她妈吗?她见不见?想怎么处理?”
“不见。”袁一独梗着脖子气呼呼道,“就这没良心的中年老妇女,年轻时候不负责任只顾自己逍遥快活,现在年纪大了生活遭受重挫了就想起还有个女儿?什么心态!”
“你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来?”老罗奇怪,“你对她这么了解,唐颂跟你讲的?”
“电视里不都这么写,不然十几年不出现,现在忽然来?”袁一独冷哼一声,“要不然还有什么现在老公欠钱了,自己或者现在孩子得白血病要配型了,等等等等。”
“看把你能的,女生追剧就算了,你个男生还知道这么多。”老罗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办法啊,今天躲得了半天,明天她还来学校闹怎么办?到时候更是弄得人尽皆知,对唐颂不好啊。”
“让保安把她轰出去。”袁一独想都不想。
老罗虎着脸:“她在校门口拉横幅怎么办?”
“她还能这么不要脸?”袁一独惊异,随即了然:“也是,不然的话,她能作出这种事,她能出现在这里?好好的私下找唐颂不就行了,该怎么办怎么办,让唐颂自己决定;她现在这样,是想以道德舆论来压制唐颂啊!真是最毒恶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