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子规拽住风标,根本不容风标挣扎,就强拖着风标前往北方而去了。两人这一路上并没有再遭逢其他的事故,但两人预估着丹歌出徐州后朝东南而去,便是挣脱了敌人,也要折返向北,这是绕了好大的一圈,是比他们多走了许多的路程的。
于是两人并没有全力神行,而是放缓了步伐,他们赶路还好,一路心思在路途之上,还不至于完全忧心丹歌。如果到了泰安,他们每等候一日,就要多忧心一日的,所以在他们来说,当时越晚到达泰安越好。
但他们虽然是放缓了步伐,却也是不慢,在当天的深夜时分,两人已经是入了泰安境内。两人站在一个高处,将灯火通明的城市尽收眼底。而他们无心欣赏这通明的夜景,他们只关心丹歌的位置,他们不知道这灯火当中,哪一盏是丹歌点亮的。
抑或没有。
风标站在这风头上,衣衫猎猎作响,他问道:“你和丹歌,可曾约定下怎样的联络方法?或者你们凭着怎样的痕迹,找到对方呢?”
子规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联络的方法,也没有什么痕迹。我和他一路以来少有分离的时候,而这一次虽然分离,却因为事发紧急,决策突然,根本没有来得及细问这些事情。”
“所以我们只能干等吗?”风标叹了一声,“如果丹歌陷入了困境,我们还在这里满怀希冀的干等吗?等到我们全然绝望的时候,扭身回去,给丹歌收尸吗?”
子规安慰道:“葛孑不是说了吗?追击丹歌的人群当中,有击征,有击征策应,应该是没有很大问题的。而且,丹歌怎么会那么轻易死掉呢?”
“我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压下我这心内的不安来。”风标左右想了想,扭头一瞪子规,瞧着这看上去安然自得的子规,问道,“你就没有任何的不安吗?”
子规很真诚地摇了摇头,“没有丝毫不安,甚至有些想笑。”
风标翻了个白眼,“我真想打死了你!”
子规笑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便是信口胡言,也总能映照某些事情,威灵殿随便编纂的噩梦,正是对应着荒,这一点你无从否认吧?”子规见着风标满不情愿的点头,继续道:“所以你就信我,丹歌一定会安然来和我们见面的,或许还能带来什么惊喜。”
风标扁扁嘴,道:“惊喜的话,惊留给你,喜留给我,可好?”
“好。惊给我,喜给你!”子规道。
风标还是忧心不止,他又道:“可便是丹歌来在了泰安,我们找不到他可怎么办?我们两方一直见不到面,难不成要一直困顿在泰安市中?”
“联络他?”子规一挑眉,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他伸手入兜,掏出了他的手机来,“话说,好像是打个电话就解决了的事儿啊。”
“这么先进?”风标一把夺过了子规的手机,“我风家还停在那么一大个箱子的发报机,如今的发报机已经如此轻便了吗?怎么用?是要和发报机一样传入法力么?”风标说着朝这手机微送法力。
“别!”子规连忙阻止。
“砰!”这阻止却是为时已晚,这一声轰响之后,子规的手机从内而外,炸成了一个黑漆漆。
“啪。”子规一拍手,看着风标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扶额。他苦笑道:“不是我们找不到丹歌,倒是你断绝了我们和丹歌的联络方式啊!”
风标轻手一捏,整个手机化作了粉碎,四面崩裂而开。他眨眨眼,“这玩意儿也太脆弱了。”
“他当中不需要输入法力的……”子规说到这里却是发觉不对,“你们的发报机是要传入法力的?”
“是啊!”风标歪着头,“这很奇怪吗?我们只需传入法力,就能将电文转化密码,然后发往外面去了呀!”风标一指地面上手机的残骸,“这玩意儿不是用法力的?”
子规摇摇头,“不用。”他叹了一声,“原来人间的明暗走入了两面上去,科技的人类发明了手机这等产品,而修行者们则将法力融入到了设备当中去。都是创新,可我怎么总觉得明面上的凡人们,走得更快呢。”
风标道:“一个发在外,一个究在内,这二者根本没什么可比性。”
“倒是。”子规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追寻到丹歌的踪迹吗?”风标问道。
子规翻了个白眼,“我的办法你破坏掉了,现在只能看你的本事了。你不是能掐会算么?你算一算他的位置呗。”
“唔!”风标一拍脑袋,“对呀,我还会卦数啊!”他说着忙不迭一伸手,已是掐指算了起来。
子规苦着脸,他现在要好好穷究一下他们这一路到底是如何逃出来的了。凭着风标这当前短路的脑袋,他们到现在能安然无恙,可真不是一件易事。好在这短路应该不是常态,否则他们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细想之下,之前风标可是出手果决且颇显头脑,尤其之前风标杀死了杨刃的操作,可谓神来之笔。细细思及那时帅气逼人的风标,再和当前的傻白甜相比,实是判若两人。子规暗暗思索:“莫非这家伙的脑筋,都耗在那一时了?”
他实是有些难以接受。风标,这本来在商丘城内安排了他和子规全部行动的高深之人,怎么此一时竟会全然沦落为傻白甜呢?!就这方才,已经做了两波蠢事儿了,毁了手机,祖传的本事也到了要别人提醒才能响起的地步了。
子规猜测,大概这就是莫名的安全感在作祟吧。同着他,风标完全可以将后背安心地交给他,于是把智商也交付了。“成长啊,就是一个丧失安全感的过程,就是建立自我壁垒的过程,一个变坏的过程。”
子规想到这层,忽而一个耸肩,“我倒也不盼着风标的思索总那么清明了。”谁又盼着长大呢?
在子规有了些结论的同时,风标那一边也是有了结论了,他的卦数乃是祖传,必是靠得住的,尤其他还专精于此,凭着他的卦数,可是曾将商丘城内风家的两个细作的死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