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丹歌所言的那样,出了这回盲口往左面看去,也就是人体在站立时回盲口的下方位置,属于盲肠的下段。那里的盲肠部分是他们接下来本不会经过的地方,而就在这个地方,这里存在着类似于潭水的存在。
按照众人此行来的目的,他们要颠覆君子六艺,于是相应的驾驶技艺中的“逐水车”一项之颠覆,正是在这潭水处进行的。所以接下来车马的行进,定是要闯入那潭水之中,以完全颠覆“逐水车”此技。
如果按着之前天子对于此处“潭水”成分的猜测,这所谓潭水倘若只是血水,众人虽然心中也有所抵抗,但驱车而往,众人踌躇之中却也会接受下来。然而风和举起这火焰照亮了这里的“潭水”,入目却不是血红,而是一片暗黄。
这暗黄波光粼粼的样子,丝毫没有给自己加分,反而越发这样,越发让众人恶心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血水,血水出现在这里细想之下其实本也不太对劲儿,出现在这里至为允当的东西,是该和大肠内时常存在的东西一样,正是粪水。
杳杳的一潭粪水,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其暗黄之色映着火光,显露不算难看的橙红,然而谁要能从这当中体味出什么美感,那他显然就该是蚊蝇异类、蜣螂之属。
风和他大骂丹歌坏透了,正是因为丹歌一度不把话挑明,如果不是刚才风标发觉了真相而有所提醒,那么他此时已经驱车直奔这粪水冲进去了!真到那时,他们通身受污,可就要不得了!
然而风和庆幸之余,很快意识到一件严峻的事情,就是即便他看到了眼前的这“潭水”是粪水,他却因为要颠覆“逐水车”,一定是要驾车闯入这粪水当中的。这可真是恶心她妈抱着恶心哭,恶心死了。
众人紧紧皱着眉头,便是丹歌和风标早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估料,但看到这样好大一滩的粪水,还是难忍恶心。
风和问道:“怎么办?难道我们当真驱车闯进这粪水里?那我们可就要不得了!”
丹歌摇头,道:“‘逐水车’的意思,是驾车在曲折的岸边疾驰,可见车技娴熟、应付从容。而不娴熟时、不从容时,也不见得就非要连人带车都落入水中,人若有先见之明,我们就可以来个弃车而逃。
“这样我们倒是不沾染粪水,可那车和马儿,还是沾染粪水,之后我们该如何驱使?”天子道,“便是能依靠我们的各色法诀将这从粪水里捞出来的马车清洗得一干二净,我却依然绝不会坐这曾经掉落粪水的车!而且,这马掉进那里头,恐会被溺死了吧。”
丹歌朝车驾前那吃屎的马儿瞧了瞧,道:“这马儿口臭乃是一股子屎味儿,大概它早先就有过训练,应该能应付跌落这粪水的情况。马儿无需担心,而马车我们也不用多管,过了这里,我们只一路步行出去就可以了。
“反正过了这里,驾驶技艺该颠覆的就全部颠覆了。之后我们只要杀灭了此地的双头蝇及其同类,然后经大肠一路走出这怪物的身体,倘若这怪物犹有生机,我们在外面补上几刀,也就是了。”
说完,丹歌已经安排众人重新在马车上坐好,而后风和扬鞭催马。那马儿果真如丹歌所言,曾经过了类似训练,它面对着似乎不可见底的粪水丝毫不惧,径直带着身后的马车冲了进去。
马车陷入水中,众人已经从马车上拔身而起,落在了这粪水的岸边。从这岸边打量,那马车一往无前地冲入了粪水当中,然后在一处停留下来,任由粪水漫过,竟恍若具备着决然赴死的意思。
子规笑叹起来,“它仿佛是好容易带上了几个垫背的一同赴死,浑不知我们早已经悄然逃离了。”
丹歌扭头朝子规一看,“子规,你是那讲义气的人吗?”
“……”子规深深瞅了丹歌一眼,这家伙后头有话等着呢!但凡他回答讲义气,那么丹歌一定让他前去陪那马儿一程!子规既然想透,才不容丹歌得逞,“他一摇头,不是!”
丹歌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丹歌说着转向了风标,“你是吧?”
风标朝着那粪水中的马儿瞧了一眼,双目一眯,点了点头,“是!”
说着风标和丹歌颇有默契地竟是从地面飞起,两人直接向那粪水的中心飞去了。
子规没有搞懂什么情况,“这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两个讲义气,于是还要给那马儿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