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风拖着被斩断右手掌的许秃子进入大厅,跟扔一只死狗一般将他抛在地上,单膝跪地,“启禀大统领,来犯一百人,斩杀九十余名,领头的叫许秃子,人已带来了。”
崔含章挥手让清风下去,顺道把不相干的赌客清走,中间有几个眼梢想浑在其中溜走,被揪出来直接打断腿,他走上前逼问寡淡脸:“这一局该是我家书童赢了吧?
“点数大者赢,小女子许鹤认输。还望崔统领手下留情,清水柜坊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记下的恩情从不赊欠。”许鹤面面色凝重,一个字一个字的回话。
寒光一闪,手起刀落,又是一只手掌落地。
崔含章的刀法太快,以至于许秃子竟然是看到地上的手掌时才反应喊痛,满地打滚,杀猪一般的惨叫响彻清水柜坊。
“威胁本统领?许鹤,你是觉得我打狗也得看主人,就敢出言威胁我?”崔含章头也不回的说道,语调中的不屑如针扎一般刺痛了许鹤的心。
“奴婢不敢,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清水柜坊愿赌服输。”许鹤不敢有半点怨言,寡淡的脸上满是焦虑恐惧,她可不想许秃子真的被剁了,若真如此,清水柜坊怕是人财两空,从此在鬼市除名了。
“记住回去传话,鸣金楼的一拖五,本统领明天去收,现在先把清水柜坊的账给结了。”崔含章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这会以势压人简单粗暴,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
崔玄走到许秃子眼前踹了他一脚,抵住他翻滚的身体,
“行了,别装了,不就是断了两只手掌。”
“我家老爷有话问你。”
许秃子果然是个狠角色,硬是站了起来,抖抖索索恭恭敬敬的走到崔含章面前赔罪:“清水柜坊该赔的一分不会少,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给他包扎下伤口,血这样流,可惜了。”崔含章倚坐椅子上,并无着急问话。
“先把赌账结了,老爷我一向公私分明,我家书童这一把全押共计二十五万两银钱,此局捉对放堵,庄家一赔三,清水柜坊该赔七十五万两银钱,宝钞银票我只收萧氏大通钱庄的。”
“清水柜坊账上共计七十万两银钱,给您打个欠条,容小的周转周转,明早一定送到府上。”许秃子听了许鹤的耳语后,小心翼翼的回话。
“不要紧,剩下五万两银钱老爷我给你买个消息,如何?”
“老爷您可别逗小的,小的就一混子,看场子的。”
“废话什么,我家老爷给脸不要,是吧?”崔玄好几次被许秃子派人堵路,此刻报起仇来毫不脚软,一通乱踹,还专挑伤口下脚,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崩开,殷红渗透了纱布。
“求您别打了,再打他会死的。”许鹤不忍心看着许秃子继续受罪,扑上前用身体护住他。
崔玄虽说在赌桌上跟许鹤交手,彼此争锋相对毫不手软,但此时让他殴打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还真做不出来。
就在他讪讪收脚之后,转身走向赌桌时,忽然许鹤从地上扑向他的后背偷袭,袖子中匕首寒光闪闪,崔玄脑后倏忽生风,心中悔恨:“坏了。”
这许鹤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刚才一番隐忍做作毫无违和感,此时趁崔玄放松警惕时,抓住空子后毫不犹豫,意图重伤挟持他,突围出去。
可惜她遇见了从北伐战场回来的游骑军统领崔含章,想他在幽云十二州跟着牛马栏暗杀偷袭下毒打闷棍无所不用,时时刻刻都提防意外,自从她一出场便被崔含章列为危险人物,更何况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她能如此在乎一个许秃子的死活?
扑过去护住许秃子时半个身子俯下,但力道紧绷,尤其是一只脚背外弓踩在地板上,另一只脚收在身子下,整个人就不是自然的状态。当她猛的发力弹起扑上崔玄时,崔含章比她更快,从椅子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一刀砍断她握匕首的手,
“呲……”
鲜血飙射而出,一张寡淡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
两只眼中射出怨毒仇恨的眼神,这个女子更狠,偷袭不成,转身一脚含恨便踢向许秃子的脑袋,可惜徐清风已经上前防备着她,用刀背敲在她的胸上,弹飞出去,两个亲兵上去便将之捆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崔玄转身看到的只是飙射鲜血的断臂,不禁一阵后怕,看来自己还是江湖经验太浅,若不是有老爷坐镇掌控大局,恐怕今天他还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许老板,刚才老爷我可又救了你一命,一命换一个消息,不亏吧?”崔含章俯下身子,笑意盈盈的问他。
崔玄此时怒气冲天,差点丢人现眼,直接拿起断臂手里的匕首扎在许秃子的大腿上。
“好,好,您尽管问。”许秃子疼的快要昏过去了,真翻白眼,光头上满是汗水在冒。
“黑火雷。”崔含章明人不说暗话,不想跟他嗦。
“快说。”崔玄看他还敢翻眼珠子,直接拔出来又扎在另外一支大腿根部,这下子刀刃卡在股骨缝里,血水溅到了崔玄的脸上,显得他格外狰狞。
“我说,我说,鸣金楼找卓四娘,是她让我弄得地形图。”许秃子嘴唇发白,失血严重,说完这句话便昏死过去。
混子常常是这般下场的,生死两茫茫。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给他包扎下,全部带回去,严加看管。”崔含章吩咐徐清风后,便带着崔玄打道回府了,折腾了半夜,赢了七十五万两银钱,果然赌博上瘾,瞬间暴富,心情别提多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