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杂乱,2、300人马将车队围在核心。
萧弥的人手按刀柄、剑柄,等待着他的号令。
萧弥微微笑了笑,洪亮的声音在清晨的旷野中显得威风凛凛:“是哪位杨爷?是杨大司马还是杨大总管?”
马上的将军与萧弥比试着声音的高低,差不多声嘶力竭地喊道:“既不是杨大司马,亦不是杨大总管,而是杨大郡公。”
萧弥摇了摇头,依旧微笑着道:“从来没有听说甚么杨大郡公,乃何妨神圣,请将军示下。”
“呵呵呵,你难道没在长安城里呆过吗,竟然连鼎鼎大名的杨大郡公也没有听说?孤陋寡闻,目光短浅,前程一片黯淡。”马上的将军越说越离谱。
“玉儿姊姊,玉儿姊姊。”萧美娘轻轻地拉着玉儿的衣袖,待玉儿退后一步,轻抿着红唇,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道:“不要听他胡说!不理会他便是。”
玉儿好奇道:“难道妹妹知道谁是杨大郡公?”
萧美娘点了点头:“自然晓得!他原来说过今日要去南山打猎,顺便来送送萧大将军,哪里晓得是这么个送法!”
玉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杨广!好像前不久天皇敕封了一大批门阀子弟,想必有他。”
此时,萧弥正欲掏出盖了京兆郡尹大印的关防,玉儿上前拦住道:“叔叔,休听他的。”仰头道:“马上那厮听好了,你口口声声这不许那不行,请问你是那个将军?谁给你的权利?”
马上那人道:“这你休问,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奉杨大郡公的号令,杨大郡公说不行便是不行。”
玉儿早不耐烦,一个旱地拔葱跃到了空中,几个翻滚,堪堪落到了那“自封”将军的头顶,伸出手去,早将那厮掷到了马下。
“快快散开!”玉儿厉声喝道,已拔剑在手。
那些围住车队的轻骑都呆住了。
忽然听到马蹄声声,远处一个少年叫喊:“千金公主快快撤剑,千金公主快快撤剑!”话音未落,马已到了跟前。
玉儿定睛一看,好一匹汗血宝马,凤臆龙鬐,豪气勃发;再瞧马上之人,好一个少年,面如团粉,意气不羁。隐隐地有些面熟,揣度道:“来人莫不就是杨大郡公?”
马上少年勒马稳稳停了下来,风姿如兰道:“正是在下!听人说一队胡骑簇拥佳人而去,我一时好奇,便令家将快马加鞭拦下,原来那位佳人便是公主!”骑马绕着玉儿走了一圈,脸上神色时惊时喜:“公主手握宝剑,腰挎雕弓,想是要随我去南山打猎?”
玉儿见杨广举止轻浮,对他的好印象瞬间减了一大半,冷冷地道:“亭中红粉佳人你没有瞧见吗?却只管对着我显摆!”
杨广觑了一眼萧美娘,神情颇为古怪,叹气道:“休提她了!若论‘六艺’,除了骑马射箭,我件件不如她;若论待人和气,礼敬长辈,我亦不如她。我母亲日日拿我与她做比,恨不能把我送给萧家,把她换到杨家。诶,休提了,休提了。”
玉儿见他孩子心性,倒错怪他轻浮了,只是顽皮不懂事理。当下笑了笑道:“不提她你偏提了她多次。你说说,难道不是你约了她前来相送萧大将军吗?”
杨广偷窥了萧美娘一眼,微微地摇头道:“我哪里认识甚么萧大将军萧小将军,还不是听她说要去雍门外10里长亭,我随意说顺路来看她,她倒当真了。”
玉儿听了杨广此话心中颇为不平,便不客气地教训他道:“你这是甚么话儿?萧美娘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怎么能随意说说,逗她玩乐呢?传到你父亲耳里,少不了一顿板子。”
杨广咋舌道:“好狠毒的美人!原来美人都是如此,难怪我爹爹常说美人误国。我走了,不必送我。”夹了夹马腹,汗血宝马瞬间奔去了10丈。
那一群数百人骑也撒腿狂奔,紧紧跟在其后。唯有为首的那名自封的将军没有了马。尴尬地站在地上望着玉儿,一脸乞怜。
玉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混世魔君!”跳下马径直走进了长亭。
萧美娘迎上来温婉地道:“姊姊这般好武艺,你一个人打他们数百人也不再话下。”只不提杨广二字。
玉儿暗暗钦佩萧美娘,心道:“莫瞧你杨广现下猖狂,以后还不是得听你媳妇儿的。”便也不提杨广二字,握住萧美娘的手道:“可惜妹妹不得其便,不能搬来荷风院居住。”
一旁萧弥等玉儿与萧美娘话说完了,上前一步道:“公主、玉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动身了。”
美姬扑过来抓住玉儿的手道:“姊姊保重,到了江陵我自然会写信给姊姊。”又抓住萧美娘的手道:“公主有人了,李温将军就莫要望想了。”望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泪如雨下。
玉儿便抱住美姬哭成一团。
萧美娘反轻言细语地劝解道:“几个月后美姬妹妹不就回来了吗?”自己也掉下几滴眼泪。
眼瞧着美姬翻身上马,玉儿心中弥漫开来的都是自己作的那首曲子:
渭河柳,渭河柳,霜冷风疾,凭窗独酌酒。一点残红,两截香藕,千迴百转舒广袖。愁断肠,郎知否?
渭河柳,渭河柳,日暮鸦寒,临轩自酌酒。一片冰心,两行泪流,剑胆琴心人依旧。望江南,雁行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