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法师双手合十,两眼微闭,默念着经文。他的身后站着木才、不才、辩才3位高徒。木才佝偻着,不才搀扶着他。
走着,走着,苏夔心中突然间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我拜了无法师为师,该叫什么法名呢?也许叫‘刚才’吧。刚才的事便已是往事。留不住人和事。留得住的只有记忆。刚才的温情、刚才的母亲,刚才的痛、刚才的儿子……刚才的惨斗……”突然想一把火烧了面前的一切,寺院、树木、人和事,包括记忆,刚才的,刚才之前的刚才的……
“小神仙,小神仙?”
苏夔忽然听到了无苍老、枯瘦的声音。
苏夔方发现自己差点撞到了了无身上。
了无扶了扶他,弯下腰唾沫四溅地说道:“小神仙,你虽然年幼,却有大智慧,必得大觉悟。这世间攘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你去经历去发现。‘了无’、‘了无’,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
全都是些与当前场面无关的闲话。
苏夔擦了擦脸上了无的腥臭唾沫,张了张嘴,却又觉得没甚么可说。
既然了无说的都是些闲话,那么他接过了无的话头说的也是闲话。
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条件。
待到哪一日他心情好了,条件也具备,他自然要与了无大辩一场。
最好是与儒、释、道的各位上师大辩一场。
“喂,小神仙,小神仙,你在呆愣甚么?”声音寡淡无味,自然又是了无大和尚。
苏夔仰起头望着他。
了无吸了吸口水,只得切入正题道:“是我害得智广法师功力尽失。噢,刚才你救助的老法师就是智广法师。我寺创寺祖师鸠摩罗什乃武学高人,留下一部修行的功法,名曰《心经》。传到我手里,已经是第3代。此经书上的法术、武功深不可测,全非吾等想象,实是世上少有的奇珍。当日达摩祖师只抄了此经的数页,便已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智广法师和玉面神尼前来本寺,原也是仰慕这部经书。经送有心人,宝送识货人。释家以弘法为要旨,动口不动手。此经在我寺并无多大用处。况且,二位檀越既是道家也是佛家,也算是物得其主。有些人可能以为佛才是大道,有些人也可能以为道才是大道,就像剑道中人一部分觉得玄女宗是正宗,另一部分觉得鬼谷宗才是正宗……这纷纷扰扰的,何时方休?只盼各家都回归本道,为天下苍生化解灾厄,渡过劫数,得大智慧、大觉悟、大圆满。多年以来我偏执一己之念,不愿意将这部经书让与他人,无非是逃不过贪、痴、嗔3字。倒是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便力行仁义,得大智慧、大觉悟,相较之下,老僧我差得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