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撸起袖子,又调过头朝沈渊走来。
许是那小房子里头有人察觉不对,或是听到动静,这时候从里头走出一个精壮汉子,头上戴着幞头,身上穿着粗布圆领的青布袍子,三绺须子生在那白净面皮上,倒是英俊。
见状喊道:“肖老四,你他娘的又喝了马尿罢!”
这一声出来,方才还张狂的肖老四当即便打了一个激灵,忙停下步子,回头咧嘴笑道:“掌柜的!”
沈渊与赵汗青面面相觑,只看他们到底耍得是哪一出。
方才看这肖老四走路姿态,一瞧便知这人是有武功在身的,眼下看此人对这掌柜如此服帖恭维,便知这车马店果然不是有些故事,只是到底是不是黑店,却是难以断定。
向来开着车马店的人,都是黑白通吃,无论是官府衙门还是山贼匪寇,都会有些人脉关系在里头,若非如此,这车马店又岂能开得下去?
只瞧着那掌柜的信步而来,上来便踢了肖老四一脚,骂道:“还不去招呼人来,该牵马的牵马,该卸车的卸车!”
那肖老四点头哈腰,不敢有半分怠慢,当即朝屋里喊道:“都他娘出来,来生意喽!”
紧接着便瞧见又出来三、五粗壮汉子,看得出来,同肖老四一般,都有些拳脚功夫。
此时见掌柜拱手道:“诸位莫怪,这些汉子以往都是占山的山贼,还有剪径的强人,往日里没规矩惯了,不贪酒倒也罢了,但凡吃上几杯,只怕个个都是天王老子,鼻子眼看人!方才鲁莽,实在得罪,还望诸位爷们海涵呐!”
赵汗青是虎啸堂的堂主,也是虎威标行的当家,行事说话自有一番威仪,不像沈渊,舌如利剑,口似钢刀,得理不饶人。
故而拿腔拿调的话,自然也要赵汗青出头露面。
赵汗青还了礼,冷笑道:“方才一路而来,听得此处是个黑店,原先在下还当真不信,眼下瞧了,哼哼,实在是教在下大开眼界了!”
掌柜的忙摆手否认,诚惶诚恐道:“此乃讹传,我这些伙计虽然从前都不是甚么好人,可到我这儿,尽都改邪归正,没有一人做那枉法之事!”
见赵汗青、沈渊二人不信,接着道:“至多不过言语上有些冲撞,也是再吃了酒后莽撞为之。”
沈渊忍不住插了话,戏谑道:“如此说来,那掌柜得却是有些本事,否则这些个平日里不服管教之徒,如何这般惧你?除非,你是比他们还恶的恶人!”
掌柜嘿嘿一笑,却是不以为意,只道:“这位兄弟说话直爽,倒也有趣,看得出各位也都是江湖中人,怎么,听得一两句闲言碎语,便是这店也不敢住了?”
“笑话!”
沈渊才说了两字,便被赵汗青拦了下来,随即只道:“是不是黑店,谅尔等也不敢造次,我平凉虎啸堂也并非任人拿捏的。叫你那些伙计快去备上好酒好菜,稍后便用!”
“虎啸堂,”
掌柜的微微一笑,“赵堂主大名,如雷贯耳!不必赵堂主提醒,在下早便吩咐下去,今日得见赵堂主真容,实在三生有幸。”
赵汗青冷笑一声,道:“客气了,没料到原来掌柜也知道赵某姓名,却未请教掌柜的是何方人士,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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