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点一点头,“那刘二麻子是个烂赌的,欠了不知多少银子,早些年仇翁路经此地,知道此人可用,便给了他些许恩惠,替他平了债,让那刘二麻子给仇翁办事,无论大事小情,只要办得了便有银子。”
“如此说来,”沈渊听得出言外之意,“天罗帮筹谋不轨已是多年喽!”
苏婉儿不置可否,也不理会,只是接着说道,“此番你与天罗帮结下梁子,正好又用上了此人,仇翁知道你们会在此落脚,便使人给刘二麻子传信,让他想办法混进标行里,好巧不巧,碰上那个胖子,更巧的是标行里又缺人手。”
话已至此,沈渊如何也都能明白了,至于那刘二麻子如何得知他宝剑藏在何处,必定是自己不小心漏了马脚,现在想来,自己此前举动,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之嫌。
似是看出沈渊所想,苏婉儿道了句:“那刘二麻子我也曾观察过此人,他虽烂赌,但也是个伶俐的,察言观色是把好手,否则也不会赚了些许银子,风光过一段时日。”
“照你说来,那刘二麻子偷剑是引我自投罗网不成?”
“这倒不是,”苏婉儿轻笑一声,“那厮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他只是奉仇翁之命盯着你而已,我来此便是要与你说,仇翁在华阴县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你们去了,到时候虎啸堂、华山派还有你这个青云庄的少庄主,应当都会折在此处。”
沈渊冷笑道:“倒是好大的手笔。”
抬眼看向苏婉儿又问道:“你身为天罗帮副帮主,送信给我,就不怕魏墨、仇翁他们发现?”
苏婉儿道:“怕,怎么不怕?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只问你,”苏婉儿没有继续说,却问道,“钟不负眼下如何?”
沈渊看了看苏婉儿,道:“我以照你说的,将大哥送往单神医处。”
“那姓单的不是好相与的,即便与他相识,他也不会轻易与人治病,”苏婉儿不禁担心道,“你能肯定,单子胥肯出手相救?”
沈渊想了想,点一点头道:“他必会出手。”
“如此,我便放心了。”
苏婉儿突然长吁了一口气,劝沈渊道:“我劝你莫要去华阴,有公冶和在还能保你无忧,若是你此刻单枪匹马往华阴去,才是中了圈套,只怕会九死一生。”
沈渊细细观察苏婉儿的神色,不禁暗道:“算你还有些良心,也算是对得起大哥一番情意。”
不过听得后面相劝之言,沈渊道:“那三柄宝剑对我很是重要,师父挚爱之物,岂能再落他人之手?况且既然仇翁想要将我等一网打尽,便不会轻易提前对我下手,小不忍而乱大谋的事,以魏墨、仇翁那般奸诈,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苏婉儿站起身来,道:“那你也是太小瞧了他们。”
说着话,伸手解开衣襟,沈渊一见脸色一红,忙转过身去,慌张喊道:“你,你这是做甚!”
“呸,你这登徒子,想甚么美事!”
苏婉儿啐了一口,同时脱下道袍,露出里面那一袭红衣,“老娘里头没光着!”
沈渊闻言虽暗自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转过身去,只道:“多谢今日提醒,不过那宝剑我一定要寻回,只是赵大哥那也须提前打个招呼。”
“你个憨子,老娘化作元俭模样就是要给你们送信去,不想夜里碰上了刘二麻子,那厮眼下已经被我杀了,剑就藏在这土地庙里。”
说着,移步至土地公泥象之后,将那三柄剑拿了出来,“剑已拿了来,快快回去,也省得本姑娘亲自跑一趟了!”
沈渊接过剑来,忙道:“沈某承了你的情,他日必作报答!”
苏婉儿道:“能救活钟不负,我已是不做他求,你快去罢,不要往华阴去。”
“可欲往潼关,最快的路便是经华阴县......”
沈渊迟疑,并非因为惧怕,而是担心旁人会因此受到连累。
可正当他还欲张口说话时,便听见外头一声冷笑:“没想到哇,没想到!沈渊,咱们当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