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户人家搬离,新搬进来的住客嫌柴火烟大,家中改用了木炭,又怕木炭堆放在外间被人窃走,这柴棚也便就此废弃。
芸娘走近柴棚,将地面一处枯草刨开,取出下面一个细竹枝与白丧纸扎成的一个纸人。
在头顶阴惨惨的月光下,纸人前后都是脸,黑发白脸红舌头,十分吓人。
丧纸与细竹枝是她专门绕远去一家专做死人生意的棺材纸活铺子买来,又在石伢家中又剪又粘所做而成。
石伢的阿婆双眼几近失明,只能隐隐约约瞅着点东西,虽知道两个小童在做什么手工活,却看不真切究竟是何物。
到最后成型,他阿婆还赞叹她们这身衣裳做的合适,只是颜色瞧着太过素净了些。
她想的极周全,哪怕那媒婆最后去报了官,大晏城里这么多纸活铺子,谁会想到罪魁祸首买几片纸也要舍近求远。
她将纸人轻轻抖上一抖,那纸人便从平面状舒展成一个同寻常人一般胖瘦高大的双面人来。
她十分满意的点一点头,将纸人胸腔处的绳子缠在她腰上。
如此,从前面瞧过去,像是一个长发长舌之人趴在她背后,从后面看却是一个人与她背靠着背。
她背着纸人走到石伢家的院门,凑到门缝,轻轻学了两声猫叫。
便听得院中小花狗咣咣的叫了两声,似是要赶走这轮回里生生世世的仇敌。
待过了片刻,眼前大门静悄悄打开,石伢小小的身子闪了出来,怀中还抱着那只小花狗。
芸娘一把将石伢拽出了巷子,低声怒道:“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石伢瞟了她一眼,被她背后那东西吓得打了个冷战,忙忙垂下眼皮,扭捏了半响,道:“我有些害怕,小花可以给我壮胆。”
芸娘无语。
“你要明白,你是去吓人的!旁人还没吓到,你自己先吓破了狗胆!”
这也是她最后为何要将纸人藏在那废弃柴棚的原因:
原本她是想将纸人藏在石伢的塌下,待临走之时再由石伢直接带出来。那石伢却将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做出一副怕的要尿裤子的模样,万般不愿。
她替石伢打气:“男子汉怎能怕这纸人,这是假的,不是真的!”
石伢垂首片刻,虽然不情愿,还是将小花狗送回了院子,与她手牵手渐渐走远了。
头顶有皓月相伴,周遭没有一个人,便连打更的更夫也跑到江宁府南边那富人居住的地界多巡两圈。
没有人注意到三更半夜,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有着一只鬼和一对童男童女在外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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