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吃罢早饭,芸娘将饭屉取出来,却见李氏已经洗碗刷锅,没剩下一点早饭。
芸娘奇怪问道:“阿娘,今儿不给刘阿叔送饭?昨儿请郎中还是他出的银子。”
但凡刘铁匠给李家请过郎中,李家就要用饭菜还人情,这不是惯例吗?
李氏手上动作稍稍慢了下来,取了帕子擦了手,面无表情进了房中,取出一两银锭,递给芸娘道:“还给他,咱不欠人情。”
芸娘从善如流的接了银子,单腿蹦跳而去,又被李氏叫了回去,将银锭给了青竹:“还给你刘阿叔,说日后芸娘伤好了去给他磕头。”
将将要转身,又不放心叮咛道:“扔在他柜面上便跑回来!”
青竹依言出去送了银锭,待她回了院子,得空同芸娘悄声道:
“刘阿叔铺子旁又站了两个妇人,就是曾经见过的那两个……”
……
胸衣生意的暴露令芸娘夜不能寐。
托那条菜花蛇的福她同青竹不用再受罚,可她阿娘在继续做生意这件事上却不松口。
兼着她手脚受伤不能外出,只得每日愁眉苦脸的坐在家中吃喝等死。
待过了一月有余,她的腿伤早已痊愈、手臂上的夹板又换了一副时,她已经被她阿娘养的白白胖胖,原本黑黝黝的肤色全然换了新颜。
因着脸圆了足足一圈,面上的古灵精怪少了些,却多了些娇憨之色。
邻人对她的变化褒贬不一。
有说变好看的,也有说变丑的。
最后石伢的一句评价令这事有了结论:“虽白了,却胖了……打平!”
而罗玉却对芸娘的变化有些忧伤。
他拎着自家果园里产的各色水果来瞧她时,便十分失落。
李氏对这位出生于贫苦、成长于富贵的少年倒颇为喜爱。
她一边将自家新作的米糕端给罗玉,一边问道:“怎的了?来婶子家反而苦着脸?”
罗玉指指芸娘:“她现在同我不像了……”
芸娘正将一个橘子剥了皮,一根一根撕去橘瓣上的白须。听罗玉之言,便乜斜了他一眼:“我何时同你像过?”
罗玉也剥开一个橘子皮,将橘瓣上一根根白须撕去,再将光溜溜的橘瓣重新塞进橘皮中,好方便芸娘取用。
他一边仔细的处理着橘瓣,一边郁郁道:“我姑母说的啊……她此前说我俩极像,都那么黑……”
芸娘被橘子水呛的咳了几声,方呵呵一笑:“王夫人真会夸人。”
说到了王夫人,她便又想起她那胸衣生意来。
坚持了两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就这般放弃,她实实不甘心。
且这胸衣并非像那些电子化产品在这个时代缺乏市场需求。
同肚兜相比,胸衣有极多的好处,便是保护身体、防止伤害、维持形状等功能就比肚兜强的多。
而肚兜只是用来遮羞而已。
且从青楼妓子们对胸衣的欢迎程度来瞧,这个年代,女人对胸衣已经有着天然的需求。
再加上诸多功能,胸衣的作用并非只是用来取悦男人、往那不端庄的路子上走。
她内心里想着打消她阿娘偏见的法子时,罗玉也新挖掘出来了他同她的相似处:“……现在倒好了,你虽然不与我一般黑了,可是你的脸却同我一般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