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伢一把脱下沾了高俊口水的披风,恶心的揉揉脸,掀开帘子,见后面一直不远不近的缀着辆骡车,心里一松,立刻从腰间抽出绳子胡乱缠在自己身上。
跟在车队后面的骡车里,青竹捂着嘴将咳嗽忍在胸腔里,从窗帘外探出头去,瞧着车队真的往西边的城门而去,且瞧着这车速,等到了城门时,应该还不到关城门的时辰,便静静坐下来,只偶尔探头出去瞧瞧路线。
西城门,路边酒馆,凭窗处。
景如素用竹筷敲敲桌面,将一直将心操在窗外城门处的芸娘唤回,道:“我恩公之事,你何时告诉我?事情我也安排了,银票也被你拿了。我现下还什么都不知。”
芸娘伸筷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口中嚼了:“你此前就没瞧见过他?”殷人离平日不是守着河堤筑坝,便是出入各处府衙,这位景小姐没理由从未见过他人。
然景如素真的一摇头:“如若我见过,我还用捧着银子寻你?你以为我傻啊?”
难道不傻?昨日是谁帮芸娘出主意,将每件胸衣价钱涨个几番,这样便能将景如素她自己的两千两银子全都赚到手?
芸娘一笑,安抚她道:“放心,等今夜之事一了,明儿我向衙门呈上状子,晌午便带你去认你恩公的门。”
景如素听罢,只得又静下心等。
想来这小丫头也不敢骗自己。她再能干也是个商户,而景如素自己可半个身子沾了官府,不是她这等小商户能招惹的人。
芸娘应付完景如素,复将目光盯在了城门处。
捕快、守卫、衙役。十几人的队伍里,混合着景如素帮芸娘寻来的各处衙门的人。
天色暗沉,出城之人渐少,再过一刻钟,便到了关闭城门之时。
芸娘觉着差不多到了去演戏的时辰,便同景如素告了辞,下了酒馆,往城门方向而去。
离捕快们近了,她从袖袋中抽出按人头准备好的银票,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疾步上去。
最先的一位捕头迎上来,关心道:“李姑娘,已经确认你阿弟未回家、是真的失了踪?”
芸娘一迈步,已暗中将一卷银票塞了过去,面上仍然做出急切的神色:“确定了。我们分析的他被人拐了的思路八成没错。我方才回家又确认过,他果然没回家。可怜他此前已被拐过一回,此次又被人拐了,这是怎样的体质啊……”假兮兮的拎起袖角拭了泪。
捕头会意的安慰她:“李小姐莫急。那车队只要从西门出城,我们几兄弟断然不会放行。如若出了岔子,莫说对不起李小姐你(的银票),便是景小姐那边也不好交代……”
话毕,捕头向其他几人踱过去,只几个照面间,每人手中便多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芸娘回头往酒馆瞧去,见原本她同景如素坐着的窗边酒桌已没了人影,心中却依然对景如素道了声谢。
如若没有景如素出的银子,芸娘拿自己的几百两来贿赂,不得心疼死啊。
远处传来蹄声疾驰的动静,其中一位捕头一声喊:“哥几个,干活了!”
车队到了城门前,车队最前头的车夫十分冷静的出示着通关文牒。
守卫瞧着长长车队,例行公事问道:“车里装的都是什么?没不该带的物件吧?”
车夫十分熟练的塞了一锭十两纹银给守卫:“没有,拉的都是人和行李。送出江宁,赚一回车资,后日便返回。”
车夫是老车夫,知道这一群是吸人血的主儿,回回不出点血,就要被守卫寻些是非。
守卫点点头,只借着火把将出关文牒反反复复的瞧。虽然收了银子,却没有放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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