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口中的帕子已被青竹取下。
芸娘将笤帚一挥,恶狠狠道:“说,你倒在我家门前,可是有阴谋?”
皇帝将她瞟上一眼,一提眉:“姑娘不是住进了左府,怎地这里又是你家?”
“哟,消息还挺准!”她唰的一笤帚抽在皇帝御腿上,呲牙道:“将我的行踪打听的真真,还说没阴谋?说,你什么来头?为何倒在这宅子门前?为何身穿夜行衣?可是逃犯?”
她的话音将将落地,便听闻窗棱一响,双扇大开,唰的一股劲风吹了进来。
一个黑衣人一瞬间从窗外跳进来,一步便窜到了炕上。
芸娘同青竹慌得险些要惊叫,那黑衣人立刻伸手堵住了两人的嘴,低声道:“莫喊,是我!”
这声音听来耳熟。
芸娘拿开他手,上前就扯开他的面巾。
殷人离唇边有一抹血迹,即便灯烛昏黄,也能清晰瞧见苍白异常的面色。
芸娘忙窜下去关了窗户,向青竹轻声道:“去拿帕子、打水。莫惊扰旁人。”
青竹立刻点头,轻手轻脚从房中出去。
芸娘立刻上前,将他打量一番:“你……你们搞什么?你们惹了什么人?”
殷人离捂着胸膛轻咳嗽两声,却不答话,只转头瞧见炕上皇帝,便要出声。
皇帝向他微微摇了摇头,殷人离便不再说话,只从靴里掏出一把匕首,轻挥几下,割断皇帝身上麻绳,这才上前往皇帝周身要害处一一检查过。
见皇帝并无明显外伤,他方放下心来。
皇帝轻声问道:“旁的人呢?”
殷人离道:“都隐去了。现下街面上一片纷乱,只能等明日一早再走。”
一句话说毕,他一直提起的力气用尽,立刻便软倒在炕上。
芸娘大急,爬上炕头,要去推殷人离。手掌将将碰到他胸前,触手之处便一片黏腻冰凉。
她翻起手掌一瞧,血,鲜红的血。
皇帝紧咬牙关忍痛翻了个身,蹙眉道:“小殷这是受了刀伤。”
芸娘心里一颤,上前解开殷人离衣衫,果见他胸膛与肩头各有一处刀伤。
那刀伤极深,皮肉外绽,没了衣裳吸血,鲜血便从伤口中汩汩而下,只几息间便淌满了殷人离胸膛,又顺着胸膛而下,将炕上被单染的一团狼藉。
房门吱呀一声轻轻响,青竹端了温水进来,瞧见殷人离半个身子的伤处,忙忙拧了帕子上来,却不知该如何止血,堪堪的便要吓哭出来。
芸娘一咬牙,便接过帕子,迅速盖在殷人离胸膛伤处。只这小小的帕子怎起作用,立时便被血水打湿。
芸娘见这吸血般的止血法半点无用,眼瞧着殷人离的面色已如白纸一般,不由心惊胆战,喃喃道:“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上前拍拍殷人离的脸颊,声音发颤的问道:“殷人离,我该怎么救你,你莫急着睡,千万莫睡!”
未几,殷人离睁开眼,声音极其微弱道:“缝,缝针……”
芸娘此时已十分慌乱,听到殷人离要人将伤口缝起来,立时便想出门寻黄花。
论女红针法,宅子中的几人里,黄花的针法最是好。她密密的缝过去,一定能把血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