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里热闹散尽,前铺里的热闹才将将起来。
柳香君亲自出银子,在近处酒楼喊了几桌席面,将送牌匾的衙役、街坊四邻都请了过来。
只这些还不止。
往日里曾给过她多少冷眼的龟公们,也坐立不安的坐在酒桌前,分不清这究竟是一场鸿门宴,还是一场合欢酒。
无论如何,御赐牌匾上的几个大字,是错不了了。
“大晏义妇”,这可比“江宁义妓”不知大到了哪里。
后院里,芸娘亲自奉茶,向殷人离大大鞠了一躬。
按殷人离的说法,是因为柳香君此前去古董铺子买皇上墨宝,这才牵出了一场宫廷内侍与外间反贼相勾结的滔天大案。
虽然柳香君在其中实际上扮演的是助纣为虐的角色,然而在此案中却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基于此,圣上给柳香君赐的这匾额,也算赐的十分划算。总比从国库里往出掏真金白银的强。
殷人离此次来,除了送来牌匾,还有柳香君和芸娘被骗的银票。
柳香君自然是以苦主的身份接受了那银票。
而芸娘的近千两银票,以落在殷人离的宅子为借口送了回来。
芸娘喜滋滋的收了银票,又将手一伸:“我呢?我呢我呢我呢?皇上就没给我什么赏赐?这案子可是我透露给你的。”
殷人离饮过一口茶,这才瞟向她:“有件事,我忖了半晌,你该知道。”
他的神色一瞬间肃然,问道:“你芳龄几何?”
嗯?这是何意?皇帝是要给她指一门婚事做奖励?她可不能接受盲婚哑嫁!
“八岁。”她立刻决定欺君。
殷人离并不指望这答案。他看了她半晌,道:“如若我所记不差,你是因为在江宁被掳,有损清白,这才来了京城?”
提老黄历?
芸娘便敛了笑意。
殷人离不管她的神色如何,只继续道:“你来了京城后,实则已有两回失了清白……”
“你胡说!”芸娘愤然:“你我可是栓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往我身上泼脏水,与你有何好处?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殷人离叹口气,续道:“第一回,上元日当夜,你在鹊仙楼,被人下了……春药。”
什么?芸娘瞪大了眼珠,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不知?”
她立时想到了关键问题:“是谁,替我解得毒?”
她记得那夜,她在鹊仙楼里从一间房里醒来,只当自己是醉酒初醒。当时,守在她身边的人是……
她悲上心头,立时便冲上去,对着殷人离又抓又打,眼泪珠子止不住的落下来:“你大色胚,你怎地能这样,我才十五,你竟下的去手……”
殷人离拎着她衣领,将她提溜开,颇为疑惑道:“本公子不觉着,你这是报答恩人的方式。我使出解药,怎的你……”
芸娘已经抱紧了衣襟,抽抽搭搭的哭道:“谁要你救,谁要你当解药。你就让我难受死,也比那样强……我不喜欢你……我不……”
她立时止了哭声,眼中喷出熊熊怒火道:“你死了心吧。我既不会嫁你,也不会给你当妾。我现下就去告御状,让你个色胚万劫不复!”
殷人离眉头一蹙,终于听出了些端倪,将她拦在门里,道:“你是觉着……本公子给你怎么使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