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李氏留在左家,芸娘却万般不放心。
有她护着,阿娘尚且被逼出家,住去了祠堂。
没有她护着,阿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如若她直接去找左屹要人,以她对左屹的了解,左屹是九成九不会放人。
她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外间书生们的动静越来越大,仿佛不是在会诗,反而像是要起事夺权一般。
彩霞出去瞧过,没多久却急急返回,慌张道:“主子,他们……他们在围攻姑爷!”
芸娘蓦地起身,四处一打量,将房后笤帚一提,当先冲了出去。
一楼大堂上,彩霞所说的“围攻”和芸娘以为的并不同。
但见书生堆里,苏陌白同几人站在最中间,面目愤慨争辩着什么。
他们的四周堵满了其他书生,面上却或多或少带着些讥诮,一会看看苏陌白,一会看看相吵的几人,不错过丁点儿热闹。
待芸娘再往楼梯下走近一些,方听有人道:“……苏师兄应考时受了女人恩惠,成亲入赘,又有岳家依仗,仕途扶摇而直上……我们哪里说的不对?请指教!”
苏陌白先前不知争辩了多少,此时只剩下语塞,指着那人,说不出话来。
一旁便有人跟着道:“苏师兄好福气,能寻到靠山。像我们这些寒窗苦读之人,万事只有凭自己了。”
芸娘扶着栏杆站在阶梯上,忖着手中笤帚杀伤力太小,立刻对彩霞道:“泼水。”
彩霞忙忙跑去后厨,片刻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大桶馊水。
不等芸娘再吩咐,她已高快步上前,口中“呜啦啦”一声高喝,但见馊水如瀑,连带着菜叶、油花往书生群里飞扬而去。
她到底是学武之人,准头不在话下,一滴馊水都未浪费,全然淋在了那一堆出言不逊的书生头上。
酸臭味轰然而起,几息间便充斥了整个大堂,大堂另一头的零散客人立时捂着鼻子窜出了酒楼,连茶饭钱都未结。
与酸臭味同时而起的,是书生们沸反盈天的痛斥声:“谁?哪位无耻小人躲在暗处偷袭,真真无耻败类!”
此时芸娘抬脚下阶,终于吸引了书生们的目光。
她到了近前,往前倾了身子,鼻翼翕动,长久的嗅了一嗅,做出满足的模样,道:“怪说不得,方才进酒楼时,我瞧着各位书生,哪里都觉着不对劲。如今配上这个酸臭气,才觉着精神一振。”
她扭头同彩霞道:“你觉着呢?”
彩霞立时配合道:“书生们捻酸喝醋,与此味道真乃天作之合。”
芸娘探手,将混在人堆里的苏陌白拽到身边来,佯怒道:“书生起事,直接报了刑部,拉起来关了便好。何必同他们费口舌?”
一桶馊水泼下来,书生们只觉着有损斯文,没了脸面。
然造反的大帽子扣下来,可不是“脸面”二字所能承的下的。
立时有位三旬书生上前,怒喝道:“这位姑娘竟敢诬陷国之栋梁,我等与你势不两立!”
芸娘将此人上下打量几眼,微微一笑:“公子……不,阿叔,今年贵庚?可考上了举人?”
那书生立时涨红了脸,被哽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方反驳道:“闻道有先后,与年龄何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