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将这伙计打量一番,一点没有印象。
伙计哈着腰道:“此前,我家掌柜往您那幼童园送菜时,小的曾跟着伺候过,在园子里瞧见过您。”
她倏地盯着他,问道:“你家铺子,在幼童园里送过多久的菜蔬?近日里可还去送过?”
伙计便苦着脸道:“左掌柜可问到点子上了。此前我家这铺子送菜送的好好的,前两个月突然被停了下来。”
他往身后硕大的菜蔬小山上一指,道:
“我家掌柜原本以为双方合作稳定,便早早同乡间农户签了契书,多多定下菜蔬。谁知中途您那幼童园竟寻了个借口,停了与我家的买卖。
如今乡间农户每日送来像上一般的菜蔬,卖不出去便要腐烂,我家掌柜急白了头,日日往那些酒楼里跑,指望能寻个销路……”
芸娘心里一禀,立刻道:“快带我去见你家掌柜。”
伙计却一摊手,道:“掌柜一大早便出去寻销路,等回来,只怕还需一个时辰。”
芸娘点一点头,思忖半晌,道:“我去前面酒楼等。今日晌午之前都会在那处。你告诉你家掌柜,若不来寻我,错过了今日,那些菜蔬就烂在你家铺子里。如若知道有旁的铺子也是你家这种情况,一并带过来。”
伙计一听,忙忙道:“左掌柜请慢行,小的速速去寻我家掌柜,一定速速去寻您。”
芸娘点一点头,出了东市,坐了骡车,一路往常去的酒楼而去。
正值午时,酒楼里客似云来,上座了至少八成。
芸娘要等那些菜蔬肉食掌柜,便在大堂占了一个空桌,点了三两个菜,先觑空将自己喂饱。
平日有女客来酒楼,多数是进了雅间。
今日大堂竟来了如此一位美娇娥,引得众汉子频频打望,原本嘈杂的大堂里,一时少见的静了下来。
围着大堂绕了一圈数个雅间中的一间,因要引来穿堂风凉快凉快,雅间门敞开。
离门近的人,一眼便瞧见了大堂里的那抹倩影。
安济宝嘴角一挑,饮下一口酒,方转头看着被他挡住了视线,此时正一脸郁郁的玄衣青年殷人离。
安济宝瞧见他举起酒盅一连饮了五六下,方啧啧道:“你还在以茶浇愁,可见并不是很愁。”
他拿起酒壶,亲自为殷人离倒了一杯酒,劝道:“借酒浇愁,才显的有诚意。”
殷人离看着酒杯中的琼浆半晌,摇了摇头,取过来一个茶杯,又连续饮了三四杯茶水。
安济宝便道:“你这般颓废,又不说个所以然,我想医你,都不知如何下手。”
他自己先执筷用了两口菜,方劝道:“你如今饭也不吃,药也不吃。你香消玉殒了,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岂不是亏的慌?先且吃两口饭,将小命吊住,我再帮你医相思病。”
殷人离摇摇头,半晌方长叹口气:“我有负于她,只怕她这几日都吃不下饭,我又哪里能吃的下。”
“哦?”安济宝听他无头无脑的一句“有负于她”,八卦之心被勾的蠢蠢欲动,转头往大堂望去,见芸娘已刨完了第二碗饭,正在同面前一盘水晶蹄髈做斗争。
半分不见“吃不下饭”的症状。
他再提一提嘴角,转头同情的看着殷人离:“我觉着,只怕你是单相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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