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失望的摇摇头,续道:“我说这些,不是要同你解释什么。我只想说,此生,我李芸娘,没有对不起你黄花。”
她向青竹看过去,青竹便从袖袋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黄花。
芸娘道:“我同黄伢姐弟一场,这是给他日后的成亲银子。好了,你走吧。希望你我日后,再不相见。”
黄花盯着眼前银票看了半晌,面无表情塞进袖袋,出了院子,唤了黄伢,默默离去了。
芸娘说给黄花听的这番话,没有背着罗大嫂。
她不能在同一件事情上吃两回亏。
她直截了当同罗大嫂道:“升任大嫂做管事,一是看中大嫂手艺好,二是看中大嫂人品好。我再看好大嫂,也请你记清楚,你是帮工,我是雇主。你的功劳再大,我能做的只是涨工钱和发赏钱。分红是股东才能得的,与帮工无关。”
罗大嫂神情有些怔忪。
她数回瞧见芸娘,皆是一副玩心不减的小姑娘模样。怎地时隔两三个月未见,她周身威严已现,竟让她心头起了无限压力。
她只觉着这差事不好当,然想着还要靠芸娘和那位殷大人打听自家汉子的下落,便口中诺诺,将差事应了下来。
芸娘见她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模样,微微笑道:“大嫂性子泼辣,上任一月,定已会适应。莫怕,这个月,一应诸事皆有青竹陪你,你放心大胆的去做。”
罗大嫂听了这番话,便略略放下心来,说了一番保证之语,随着青竹回了铺子里。
芸娘在家再歇息了两日,身子已大好,方趁早出了门。
在家门前,她便与同样要出门的殷人离打了个照面。
牵着马的青年原已踩在了马镫上,闻声回头瞧见她,便放下腿脚,向她抱拳,极为客气道:“李姑娘。”
芸娘被他的客气搅的一愣,忙忙行了半礼,回了一声:“殷大人。”
殷人离微微颔首,极快的将她打量一番,问道:“李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她将将要回复,哪里知他此句话只是寒暄,并不真想问她身子如何。他淡淡道:“李姑娘慢行,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踩马镫、上马、甩马鞭、抖缰绳,一气呵成。
她还未从团团飞尘中回过神来,他的身影已到了路口,一转马头,便不见了人影。
芸娘同彩霞面面相觑。
待坐进骡车车厢里,马儿往幼童园而去时,芸娘方想起上一回夜里瞧见殷人离的事。
当时他仿似说要同她各走半边。
没成想,他说到做到。
她叹了口气。
也好,回归到以前的状态,比什么都好。
然而以前的状态,他每回瞧见她,是像今日这般客气而疏离吗?
她心里纠结了一路,等到了幼童园,方将这一颗无知相思心放在一旁,转去关心新厨娘等人的录用问题。
而只操心厨娘、护工的操守还不够。
此事,不管娃儿们的父母是否知晓,芸娘都要给旁人一个说法。
她近来有些在乎脸面,在去负荆请罪的事情上,便如她历来的做法,走了迂回的路子。
她去水安堂,请了安济宝。
请个郎中陪她去见娃儿们的家人,希望他们看在她给娃儿请了长期的郎中的面上,能饶她一马,少往她脸上啐两口口水。
然而请安郎中的路子极其艰难。
她自己前后两回吐血昏迷,家中丫头将安济宝折腾的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