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横空出现的青竹的这庄子事,芸娘原本要日日去一趟幼童园的打算就此中断。
她要时时守着青竹,好随时做开解,只得央着出家人李氏出山,帮着她理一理俗事。
李氏原本半只脚遁入空门,就是为了自己身子掉下来的这块肉。
如今虽不知姐妹两究竟怎地了,然而看到芸娘日日忙碌,如今开口央着她看顾看顾幼童园,她出于一颗爱女之心,只能在神佛面前告一回假,日日往幼童园里去。
她在园里看着各种娃儿在身边跳来跳去,回来看着殷人离便越加的顺眼。
若自家芸娘和殷伢两人生下小外孙,不比园里的那些娃儿可爱喜人?
只是,殷伢和芸娘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动静啊?殷伢在李宅里吃了好几日的饭,怎地还不提亲呢?
两人早早成了亲,大的亲事了了,她也好操心小的的亲事啊!
这边厢,李氏瞧见任何事,都能联想到自家两个闺女的亲事上。那边厢,芸娘便在反思自己对青竹带来的麻烦。
她仔细回想青竹当了她阿妹的这些年,因着她欢喜银子,她阿妹好好的女娃,硬是被她当长工一般压榨,整日往各家内宅里走。
出了内宅,眼睛便瞄准了各女眷的胸脯子,见得男人少,才会被皇帝的几个脉脉含情的眼神给勾去了魂魄。
事到如今,虽然已到了危机时刻,然本着亡羊补牢、犹未晚也的精神,她也要带着青竹往男人堆里去,让青竹自己个儿看一看,天下的男子,比皇帝好的,还是很多的。
这世上男人堆在何处?
朝堂、集市、青楼里都有一堆一堆的男子,然而这些芸娘都不看好。
她自己不看好的人,怎会让青竹去瞧?
再想一想,也就只有酒楼里,说不定还能寻见家境殷实、长相出色、尚未婚配的好男儿。
她一连几日,带着青竹进出京城的大小酒楼,确然也遇见过几位出彩的男子。
她一一记在心里,都令彩霞和晚霞暗中去打探过家世。
然这几人,要么虽未成亲、却通房无数,便是业已成亲,儿女成群。
芸娘这方呜呼哀哉,青竹那方却渐渐的被酒楼美食迷了眼,忘记了芸娘带她外出的初心。
这日午时前,两人进了最新的一家酒楼。
此处茗茶最为出名,故而吸引着商户、文人等各种男子,或斯文、或豪迈、或粗犷,最是个能广览天下各式男子的地界。
此时酒楼里已上座了近八成,一时即便都是些品茶的雅人,酒楼里却也吵吵嚷嚷,小二端着盘子穿梭其中,如同菜市场一般嘈杂。
两人将将进了酒楼,正要进大堂,迎面便蹦过来一个三四岁的小萝卜头,一头便撞到了青竹身上。
那小萝卜头被撞的弹了回去,一屁墩儿坐到了地上,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两人,紧接着小嘴一瘪,便恶人先告了状:“阿爹……她们打我……”
青竹拉着芸娘一步跳开,瞪着这小娃,吱吱呜呜道:“他……他怎地……小小年纪就碰瓷儿?”
她蹲下身子,神情严肃同这小娃儿讲道理:“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怎地却反过来诬陷我?你虽是个小娃儿,却也不能仗着年纪小,便颠倒黑白啊!”
那小萝卜头见她竟然不打算小事化无,却要认真同他计较,便立时收了哭嚎,只瘪着小嘴,指指她的腿:“你不挡在我前头,我就撞不到你……”
青竹便又提眉道:“你这是什么歪理?你家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