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记得他胸前被砍伤,他拼着一丝儿清明同皇上进了她当初赁来的宅子。
他凭经验,便觉着这是要交代出一条命。
等他迷糊中隐约听到她的声音,他又多了一口气。
他那时想的是,他若死在她赁来的宅子里,给她招了事,左家又要磨搓她。
他轻轻啄在她唇角,喃喃道:“真傻,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怎能去同旁人定亲?不过,真想也被你抢一回亲,我定当欣喜若狂。”
芸娘仰了头,以吻做答。
第二日大雪不停歇。
芸娘已好几日未去铺子,心中挂念着买卖,等用过早饭,便打算出一趟门。
她自来是在外跑惯了的人,哪里能长久的窝在内宅。
他也要去兵部一回,便骑马伴在她马车旁,先送她去了好春光,叮嘱她:“等晌午我来接你。”调转马头而去。
她站在街边,等他的身影在被纷扬大雪掩的几乎看不见,方转了身,便瞧见柳香君斜靠在门槛上,手里抓了一把瓜子,正看的津津有味。
柳香君见她看向自己,方风骚一笑:“真真是郎情妾意,我早先就说殷大人不错。可见我看男人的眼光果然好。”
她便眯着眼道:“你不是新赁了宅子?怎地依然赖在此处?”
柳香君便一甩帕子,转身进了院里,又跟着她进了房中,嗫嚅许久,方道:“我等了你好几日。”
她奇道:“可是青楼里的买卖有何状况?”她大急:“怎地不早早来寻我?”
柳香君忙道:“青楼买卖极好,与买卖无关。”
芸娘方松了一口气:“与买卖无关,那你我之间还有何共同话题?”
柳香君将将瞪了眼,须臾又软了下来,坐在椅上低头摆弄着手中巾子不说话。
自来是风骚娘们的柳香君何时做过如此含羞少女的神情?
芸娘心中一惊,凑去她身畔,细细将她打量一番。
眼中含春水,面上现胭脂。
唇不画自泛朱色,胸脯回春,自然高挺。
她大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方颤悠悠指着柳香君:“你……你养汉子啦?”
柳香君鲜见的没有回嘴,反而瞟了她一眼,咬上了半边唇,扭捏纠正她的说法:“没有养,就是……就是……”
“就是咋啦?春心大动啦?”芸娘惊诧。
柳香君便又低着头,含羞带臊“嗯”了一声。
芸娘又打量了她一回。
胸脯包的严实,没有露出胸衣。
这和往年冬季可不同。
她将原本大方亮在外间的胸脯收了回去,这是知道害羞了,想不给旁的男人看,只留给一个人瞧?
芸娘抚了抚受惊的心肝,对柳香君道:“凭你的泼辣劲,便是有了心上人,哪怕是霸王硬上弓,也要先将人勾了。又作何扮出这般扭捏劲儿,要来同我说一说?你想嫁人,我还能拦了去?”
柳香君便鼓起勇气道:“那人,东家许是认识。”
芸娘饮了一口茶,抬眉看她:“是哪位窝边草?”
她倏地变了脸,急道:“你莫说是刘铁匠?刘阿叔可是留给我阿娘的,谁都不能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