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密林间，夜风飒飒，乌鸦悲鸣，却带着几分诡异。
凡间基本上每座城镇外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乱葬岗，而每到夜间，受怨气侵蚀的行尸便会出来袭击晚上过路的旅人。
自上次与离殷说完那些话之后，在御剑前往灵隐山的路上，纪流苏就再也没见过离殷，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离殷或许会是这修真界几千年来第一个飞升的人，实在不应该把修炼的时间浪费在情爱上。
她真心希望离殷自己能想通。若是青玉道人知道他的宝贝徒弟竟然喜欢上了自己，不用想也知道，道人的棺材板一定压不住了！
纪流苏御剑之前用了两次缩地千里，所以本该是二十几天的路程，变成了十几天。
有一件事令她有点在意，就是在之后御剑的这两天，身后的跟着的落无归一直没有说过一句。
纪流苏知道，她不问，这孩子就不会回答，所以想了想，她道：“无归，咱们在下面休息片刻吧。”
少年点头，乖巧的随她落在了一座城外。
正值深夜，城门紧闭，想要进去恐怕还得御剑，但是像这种大型城池是不允许修士动用灵力的，所以只能等待天亮。
“正好，”纪流苏倒也不在意，“那咱们就去把这座城周围行尸清理掉。”
落无归道：“嗯。”
由于没有净水符，纪流苏和落无归只能对行尸进行斩杀，其中不乏有飞溅的绿色液体，纪流苏的袖子上沾染了些许。
等天亮之后，她需要再去找间客栈洗个澡。
乱葬岗怨气浓郁，想要彻底清除还是需要净水符，纪流苏有些后悔，走之前应该再找封子蝶要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的。
“无归，这几天，你是不是有心事？”纪流苏杀掉一只扑上来的行尸，然后对落无归道。
少年一剑砍掉一只行尸的脑袋，“没有。”
“骗谁呢，”纪流苏道，“你一有心事就不爱说话，沉默的像个哑巴一样。”
少年抿唇不语。
纪流苏挑挑眉，“莫不是随我离开青霄门之后后悔了？你现在还是可以回去的。”
话落，少年突然转过身，漆黑如墨瞳孔带着几分恼怒，“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又在别扭什么？”
少年一怔，拿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像是泄愤一样把周围的行尸全部砍成了块状！
沉默的气氛又蔓延开来。
过了许久，纪流苏叹了口气，软了语气，走去过抚上他的头，“算了。我不问了，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落无归感受到头上传来的温度，鼻尖还有少年独有的桃花香味，他低垂的眼眸看向了纪流苏，迟疑片刻，终于伸出手，拉住了少年的另一只。
薄唇轻轻动了动：“我说。”
纪流苏拉着他跳上了一棵高大的树，两人并排而坐。
月光倾洒在这密林间，夜风吹拂，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落无归捏着她的手，纪流苏有些不舒服，想要收回来，但是少年不让，几次试图抽回，反而让少年捏的更紧，她无奈，索性随他去了。
“说吧。”纪流苏道。
落无归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身影，“青霄老祖……喜欢你？”
纪流苏一顿，没想到少年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磕磕绊绊道：“嗯……或许、大概，可能，是吧……”
落无归的眼神一暗，“你拒绝了他，是因为，你不喜欢男人？”
“对啊！”纪流苏这次回答的很肯定。
落无归抿着唇，“那你……喜欢女人吗？”
纪流苏：“……”
“等一下，归崽，咱们现在不是在说你的心事么？你老问我问题做什么？”
少年突然定定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带着几分执着，“弄晓，告诉我。”
“你不喜欢男人，那喜欢女人么？”
纪流苏：“……两个都不喜欢，我只喜欢飞升。”
“所以，如论是谁，你都不会接受？”
纪流苏硬着头皮，“是的。”
得到肯定答复，少年沉默片刻，过了一会儿，又像是想通了什么，落无归眼底的阴霾突然一扫，嘴角微微勾起，“好，这是你说的。”
纪流苏不会考虑情爱，他没有机会，别人，也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