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小姐,您可是听冷画说,她亲眼所见大皇子不能人道吗?”鸣悠微垂着头,说出来的话半点顾忌也无。
“……嗯。”
“此事是个误会。”
“何意?”
“当日主子不放心冷画一人前去皇子府,是以便命属下暗中跟随,冷画所言的‘亲眼所见’不是亲眼看到大皇子无法宠幸府中姬妾,而是亲眼看到那府里的两名姬妾谈论自己的闺房之事。”鸣悠神色平静的说着,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同陌生男子谈起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楚千凝原本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见他这副模样,她倒是淡定了些。
想了想鸣悠所言,她不觉追问道,“她们聊了什么?”
“她们说,自从入府后,大皇子便从未宠幸过她们,甚至连侧妃的院子也很少去。”
“还有这样的事情?!”楚千凝略感惊讶。
“属下不知她们所言是否真实。”顿了顿,鸣悠才又接着说,“不过,冷画当真了,还兀自揣测出了这个结果。”
“这丫头……”
楚千凝无奈的摇头失笑。
差点就被她耽误了大事,看来日后不能尽信她的话。
“小姐若无别的事情,属下便暂且告退。”
“有劳。”
“属下万不敢当。”拱手施了一礼,鸣悠垂首退下,全程没有看楚千凝一眼,神色恭敬,语气郑重,不似霄逝和鹰袂那般放荡不羁,很是有些寻常护卫的样子。
不过楚千凝知道,这都是假象。
能被黎阡陌收归麾下,想来他必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较之他人,他的性子安静随和些而已。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黎阡陌恐她在忧心容锦仙之事,于是便出言宽慰道,“世人眼中,她容貌已毁,凤君荐未必会强人所难。”
“话虽如此说,可我到底放心不下。”
“我会让鸣悠暗中保护她。”
“多谢。”有他这句话,她便能安心许多。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捏了捏她的掌心,黎阡陌垂首朝她靠近,音色温柔似水。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楚千凝回握住他的手,难得正面回应他的感情,“这并非客气,而是诉我心意。”
“只是心意?”他得寸进尺的笑问。
“不然呢?”
“就没点儿情分在里面?”
楚千凝:“……”
他倒是会见缝插针!
“你让人给我下毒的事情,我还未与你算账呢。”她斜昵着他,语气不善。
闻言,黎阡陌温润一笑,似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那并非是毒,只是个障眼法罢了。何况,我深知凝儿必解我意。”
“哦?”
“你只一心想着要为容锦仙解围,却从未考虑若她脱困,你便会成为陛下的下一个目标。这般情况,你我只能尽快结亲,如此你才安全。”
“照你所言,倒似委屈你了。”楚千凝勾唇轻讽。
谁知听她如此说,黎阡陌非但没有辩解,反而顺着她的话大言不惭的往下说道,“为了凝儿,受些委屈也无妨。”
“……”
还真是不要脸!
“今次的事就算了,只是日后,你勿要再这般算计我。”下一次,她恐怕就不会这般纵容他了,“旁的人倒也罢了,只是外祖母于我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人,我容不得她出半点闪失。”
“凝儿以为,我要那支千年人参是有何用处?”黎阡陌神秘的一笑。
“你……”
难道,他是为了外祖母准备的?!
含笑着点了点头,黎阡陌恐她待会儿着恼,便先伸手将她紧紧环住,然后才缓缓说道,“万一因你中毒之事害老夫人病倒,这支人参便可发挥它真正的效用。”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楚千凝都差点被气笑了。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感动他的贴心,还是该气愤他的心机深沉。
这世间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让人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
见她忽然沉默下来,黎阡陌不知她心中所想,便隐约有些不安,“凝儿,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若是告诉你,你势必提前知会老夫人,寿宴之日人多眼杂,难保不会被人看穿,那时就前功尽弃了。”
“道理我都懂……”只是有些后怕。
幸而外祖母无恙,否则的话,她此生都难以安心。
“此招虽险,但至少可保后顾无忧,若不如此做,届时你被陛下纳选入宫,想来老夫人也一样挂心,你说呢?”
“……话都被你说了。”
“凝儿此言差矣,有些话,可是只有你才能说得。”黎阡陌笑的很是灿烂。
明白他指得是同外祖母说起婚嫁一事,她微微抿唇,最终点了点头。
绕了一圈儿,原来最终获益最大的人是他!
*
黎阡陌走后不久,侯府那边就传出了消息,说是世子爷病危,老侯爷有意为他娶妻冲喜。
才一听闻此事,楚千凝便让流萤将老夫人请了过来。
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是以方才见到老夫人,楚千凝便道明了自己的意图。
“凝儿……你可想清楚了吗……”听闻她要嫁去宁阳侯府,老夫人似乎毫不惊讶,只是神色稍显纠结,似是不大赞同却又无法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