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还是他(2 / 2)

本来离开京城时还心存感伤,怕他自此一蹶不振,没想到这次见面,方发现她还是把他瞧低了。

事情发生后,他没去愁眉苦脸,怨天尤人。自始至终,他都表现得不惊不惧,不骄不躁,似风吹不倒,雨淋不动。从容而洒脱,真正让她见识了什么是坚韧而博大。

这样一个人,她根本无需担心什么事能击倒他!

两人再次回到小茶寮时,贺老实和贺麻子已把饭菜备好。夏允衡已迫不及待先吃了个半饱。见两人回去,又拿起碗筷大快朵颐,直夸厨子手艺不错,完全做出了江南风味的菜肴。

徐澜庭偶尔给夏秀安夹菜,夏秀安几乎来者不拒,全都给下了肚腹。

这一顿她难得一见的连吃了两大碗米饭,几乎撑得直不起腰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即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一句一路顺风,一切尽在不言中。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徐澜庭迎风独立了很久。

一只孤雁悲鸣着划过长空,与他的萧萧孤独如出一辙。山道间回响起一声苦笑,他终是翻身上马,一提缰绳,毅然绝尘而去。

——

有了贺老实和贺麻子相送,夏秀安心里着实安稳了不少。

贺老实面相确实老实,就像是一个刚刚在田地里插过秧苗进了城,磨子都压不出半个屁来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不过他办起事事并不老实。上路前,他一把就把给夏秀安赶车的车夫从车辕上给提了下来,然后自己坐了上去,敲着烟斗,让一脸懵逼的车夫自己走回京城。

贺麻子也并非真的麻子。只不过脸上比别人多长了十几颗痣,就被贺老实很不客气地唤作痣多星。他给自己找的位置,同样是车夫的地方。

在这一块,两人的默契度,出奇的一致。

两人的真名无从考究,能被徐澜庭安排过来自有其出色之处。问东问西总之是对人的不尊重。

有了他们的加入,旁的不用说,吃饭这一块,可美了夏秀安和夏允衡几人。

他们强行在马车上塞了锅瓢碗盏以及各种调料,中午的时候一般都是二人在野外就地架锅挖灶解决。就连晚上住宿,也总有一人跑去厨房亲自炒几个菜端上来。

这种做法看似是为了赶时间或者维护夏秀安官家小姐的形象,恐怕实际用意,是杜绝了一切夏秀安在饮食上被人动手脚的风险。

他们想得周到的背后,自然也是徐澜庭的意思。

两天的时间,便出了京畿道,这天中午,一行人到了建平县。

由于恰好经过县城,贺老实和贺麻子也不会那么繁琐地去野外做饭,几人只需随意找家酒楼,由贺老实去厨房炒上几个菜即可把中饭对付过去。

夏允衡骑在马上,正在沿街寻找合适的酒楼,突然有一人从旁边的医馆里惨呼着滚出来。

他迅速戒备地拔剑,但见那人立即跪爬起来,冲着医馆里的人直嗑头。

“史大夫,求求您了,您就发发善心救救我姐……我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了……”

他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约摸八九岁穿着破乱的小女孩。小女孩腿上有伤,却是顾不上,只是跪在石阶下又哭又求。

他行走江湖,像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并不欲多管闲事,收剑提缰就要离开,那铺子里接着又出来两个伙计,两人抬着一个满身血污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重重往石阶下扔出。

那女孩分明已不醒人事,即便被扔得砰然一响,也没见有什么反应,不过是口角溢出了更多的血。

紧跟着山羊胡的老者负手而出,骂道“快滚!别说你没钱,就算是有钱,我济世堂也不会救这个灾星。呸!”

说完,一挥手,两个伙计也一并进了医馆。

小女孩像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疯了一般冲上石阶,又一把抱住史大夫的大腿,拼命求他救命。

那史大夫怒得对她的脑门和肚子一阵拳打脚踢,也无法让她松手。额角青筋暴跳,于是更是下起了重手。

听着小女孩渐渐微弱的呼叫声,看着周围百姓又怒又无奈也不敢上前劝慰的表情,夏允衡终是从马上跳下来,一脚把史大夫踢得“咚咚”直往后退。

“好你个老匹夫,不救人也就罢,反过来还伤人,枉你还开了个医馆,我看人这里应该改叫杀人堂才对。”

夏允衡对那已经摔倒在地的史大夫笑眯眯道。

那史大夫摸着腰眼直哀嚎,斜眼看清是个年青侠士,就知道这种跑江湖的人惹不起,顿时也满脸委屈地哭诉,“壮士,不是老夫不给医治,实在是老夫不敢医治啊……”

夏允衡眉一扬,“你一个大夫医伤病,天经地仪,又有什么不敢医治的?”

“这……这……”史大夫一双老眼直朝街面上瞅,嗫嚅着不敢再吐一二。见壮士又紧盯着他,他不得不老泪纵横地磕头,“公子,侠士,老夫也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一家几十口人,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也不想死……”

夏允衡一听这里面恐怕就是有什么隐情,恐怕是和地方上的一些恶势力有关。他也再懒得去问,只是对着坐在马车里应该听到整个事情经过的夏秀安道“老五,这里有个伤者,你可以医么?”

坐在马车里的夏秀安直翻白眼,没想到她的这位二哥还是个古道热肠。这么喜欢管闲事充英雄,为何不自己来?

“二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找个地儿先吃饭要紧。”贺老实在车辕上敲着烟斗上的灰,连声音都憨厚老实。

“给伤者看一下伤又有何妨……”夏允衡还没说完,那八九岁的小女孩已经跪爬到他面前磕头,“谢谢公子相救……谢谢公子相救……”

夏允衡扶起她,正色道“先别说这个,你姐到底伤在哪里?”

小女孩眼泪涟涟,“我姐被姚进割了舌头和砍了右手,我没药,只给她胡乱包扎了一下……再不上药,我姐的血都要流干了……”

夏秀安在马车里早看到被抬出来的小女孩被破布包扎起来的地方已经被血浸染,且这么一小会时间,地面也落下了一小滩。嘴角溢出的血一直不止。如果再不上药,这人肯定要失血而亡了。

她的心真没硬到见死不救的地步,只好无视贺老实的警告道“先找个客栈,烧点热水清洗一下伤口后我再给她施药。”

她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百姓顿时喜笑颜开,甚至还有人在拍手,“好。这苗家人太可怜了,上天还是开了眼,让她们遇上了女菩萨。”

从先前的表情和现在评价,夏秀安不难判断出,将这对姐妹伤成这样的姚进在地方上恐怕真的没人敢惹。

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夏允衡不敢吩咐贺老实和贺麻子,只能让浣碧和秋韵把伤者抬到马车上,找了一家叫如意客栈的,把人给抬了进去。

那掌柜自然是不让进的,夏允衡把剑架到他脖子上说,如果不让进,现在就砍了他的狗头。让进的话,说不定狗头还能保住。

那掌柜又是跪下一顿好求,诉些自己还有一家老小之类的,听得夏允衡火起,把剑往桌上一拍,摞下狠话,“若有什么事,叫那姚进冲着我来!你这有任何损失,我一律给你赔了!”

那掌柜观他气势和口音,估计是京城里来的厉害角色,一想那姚家虽黑白两道通吃,恐怕也只有这京城里来的人才能压制得住。再来也怕夏允衡那“哐当哐当”拍得山响的剑,只好咬牙给他们安排了几间客房。

受重伤的女孩叫苗大花,小的叫苗小花。夏秀安给她们两人安置了一间客房后,立即让秋韵给烧热水,浣碧给搬药箱。

在离京之前,为防不测,张大夫给她备上了不少金创药以及一些内服外敷的药,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夏秀安给苗大花清洗了手腕处的伤口后,消毒,上药,包扎,倒是顺利。血很快就止住了。

只是她嘴里的伤,由于人一直昏迷中,牙根咬得死紧,根本就打不开,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更无法上药。

夏允衡自告奋勇,捏着她下颌骨以期令她松口。结果他把她下颌快捏碎也不见分毫松动。

最后还是贺老实点燃他的旱烟,在她鼻子底下熏了一会,苗大花才松了口。

看到苗大花的伤处,夏秀安几人抽了口冷气。但见她口腔里一片血肉模糊,似是被人用利刃在口腔里一顿乱搅,并不是一刀把舌头割下那么简单。

这下手之人到底有多毒辣,要对一个小女孩下这等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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