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人发现了你的行踪,告诉我的呗!”赵棠手指撑着额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不过你也别担心,谁让我是你的知己呢。谁都有可能害你,就我不会。所以放心吧!”手往被子上一拍。
方四平又哎呦了两声,“你这家伙……”
“抱歉抱歉,我……我忘记了。”赵棠大人紧张兮兮地站起来,双手在空中虚抱。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方四平躺着难受,口渴地问他,“有没有酒?”
“酒?”赵棠大人冷眸,责备道,“你都受伤了,还喝什么酒?”
“哎呀,这不喝酒,嘴里难受。”方四平瞧了赵棠大人一眼,声音压低,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点儿银钱来,递给赵棠大人,“能不能在市集,给我买些糖。”
“糖?”赵棠大人愣了下,觑着对方的眼睛,满目惊奇,“不是吧,你这么大的人,还喜欢吃糖?”
方四平自然不是给自己买的,但他懒得解释,只转过了脑袋,不想再说。
赵棠大人知其心思,也不说破,看了看对方的伤,“好了,我也不问了。你需要买的东西,我会让人带过来。”
躺在床上的方四平,点点头,答应了一个好。
——
南荣老郡王病危的消息散播出去,没有多久,临州就又有了另外一个消息传出来。
说是南荣老郡王康复了。
说书的听了感到特别奇怪,忍不住将这消息揉合在故事里。
底下看客听了,也禁不住大笑。
特别爱听故事的小孩子,在街上同邻居念叨,“那老王爷得的一定是小病,不然不会好得这么快?”
有一孩子想象力丰富,反驳得更快,“不不不,他是吃了灵丹妙药。”
“不不不,他是天上的神仙,生病了会自己好。”
路上,一人撑着青竹的油纸伞擦身而过。
偶尔听见孩子间的对话声,抿着的红唇一扬。看样子,心情不错。
倒是在醉云楼做工的木如绵,得知这个消息却不大高兴。
南荣老郡王的病好了,那隐居的侯爷更不会出现了,也更不会去到京城了。
他的期待再次落空。
不过为了不影响酒楼里的生意,他也只是私、下才表现出来。
“木大哥今天叹气几回了?”一直站在楼梯上关注着的风铃儿问店小二。
来回在酒楼穿梭的店小二仰头看了眼,笑着回答,“这样子好几天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好了,你先忙去吧。”为了让酒楼里不至于那么忙碌,所以风铃儿将以前做工中途离开的掌柜找了过来帮忙。
这掌柜的负责认真,每收一笔钱,必定分文不差地写好。
风铃儿喜欢他的这个态度,所以从没鸡蛋里挑骨头,对于他从前做工的经验,通通予以接受。
当然,他有时候也很固执。
这个老人姓梅,风铃儿唤她梅掌柜。
站在二楼,手掌握着栏杆,风铃儿很头疼。
木如绵的身份是一根刺,时刻给以她深刻的提醒。她总是时不时地担心,万一有一天,京城里来了人,把他们认出来,那该怎么办?
正思索着,店小二扑通扑通地跑下去,“有客人来了,风姑娘。”
风铃儿让出路来,店小二就从二楼拿着托盘,赶紧去迎接。
二楼还有座位,店小二将这到来的顾客接上二楼。
不过那人进来时,因为有青竹伞,所以看不到对方的面貌,但那把熟悉的伞,风铃儿却识得。
是他?
风铃儿嘀咕着,伞竟然随着低下去,那男人合住了伞,抬起那张俊俏的脸来。
眼睛如月牙,轻轻地眯了眯。
“风姑娘,在下来照顾你酒楼生意了?”男人朝着风铃儿说着这句话时,目光柔和地如同阳光。
风铃儿瞥着对方,赶紧擦了把手,下来,“是南……”
“嘘,我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南荣青尺食指一伸,“风姑娘如果不嫌弃,就叫在下青尺吧?”
“青尺?”风铃儿在心里叫了下,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世界上除了楚晨汐,她能叫出来亲密的名字,其他人,她还真不行。
忍耐着别过头,她忧伤地抬起手掌盖脸,“不好意思,我……我好像做不到啊。”
“无妨,风姑娘也可以唤点儿别的。”脸上一瞬的尴尬和失落被风铃儿看得很清楚。可惜,虽然觉得无情,但这样避嫌,确实应该的。
她不知道为何,唯有在楚晨汐的面前,才能肆无忌惮地肉、麻。以及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就好像那天,处理花婆尸首时,她可以如此平静地同双手沾满鲜血的相公说。
……
没事儿,她是在死后被折、磨的,不疼?
没事儿,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怕!
没事儿,花婆纵火,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她死有余辜!
……
现在想来,自己能够说出这话,也无外乎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到了骨子里,哪怕是陪他经历孤独,又有什么?
“你是来吃饭的吧?来,青尺大哥,快随我来!”风铃儿不想深思,让此刻气氛奇怪,故而她热情地带着对方上二楼吃饭去了。
拉了板凳,请人坐下,“哪,青尺大哥,想吃什么?”
“风姑娘酒楼有什么,就给我什么?”
风铃儿一听,心想生意来了,低下头,将自己酒楼的特色菜全部抬出来。
介绍完,她傻笑着问,“点这些……成么?”
南荣青尺点头,“好。”
“这个……吃得下么?”
南荣青尺又点头,“可以,一种吃一口,尝尝味道也不错。”
风铃儿听了以后,马不停蹄地下去叫厨房抓紧做了。
最后上来的菜摆满了整整一大张桌子,“哪,青尺大哥,随便吃。”
南荣青尺也就拿了筷子,一盘一盘地品尝。可吃到中途,他脸色一暗。
坏了,之前自己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银票给了赵棠大人来此地挥霍了,余下的银钱又被国师得了。如今吃完,恐怕没有付银钱的了。
他彷徨不安。
风铃儿发觉不对劲儿,忍不住挑了挑眉,“怎么了,青尺大哥,我这特色菜不好吃?”
“不好意思,风姑娘,我今日出来没带银钱!”南荣青尺面色惨淡,心中难受。
风铃儿知道南荣青尺的身份,明白对方不可能吃不起,是以也没催促,就去柜台拿了纸笔,递给南荣青尺,“没关系,打个欠条就可以了!”
南荣青尺:“……”
——
半个时辰,对方挥笔写下了平生第一个欠条,但幸好是给风铃儿,不然只怕南荣青尺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给你?”
“青尺大哥,你放心,这银钱,你什么时候有了再给我,不着急!”风铃儿乐呵着把银钱折叠好,放进衣服袖子里,“好了,你慢吃,我还有事儿,先过去忙了。”
她兜着欠条,来到楼上医馆看楚晨汐。
楚晨汐坐在椅子上,正在给一位老大爷把脉。
风铃儿静静地坐在旁边,一句话也没有说,生怕扰了相公的清净。
把完了脉,抓了药后,楚晨汐才来到风铃儿身旁,“来了也不吭声?”
“我怕打扰你。”风铃儿拉着楚晨汐的手,从怀中拿出欠条,“晨汐,你帮我把这欠条收好?”
“欠条?”楚晨汐纳闷地将折叠的纸打开,便看见纸上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南荣青尺在醉云楼赊欠了一顿价值一百零一两的饭钱,打算于十日期间亏还,“这位叫做南荣青尺的没有带……银钱?”
“对。”风铃儿收了欠条,看了两眼,笑着解释,“不过,晨汐,这位南荣公子可是有钱人,一百两不在话下。”
“是么?”
“当然,不然我不会让他打欠条的?而且他是有钱家的少爷,出得起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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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万更哦,这是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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