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房里出去,杜霍的脚步都有些蹒跚,他心里不断回想起萧容悦那张明艳无暇的笑脸,却是遍体生寒,心中戚戚,这一切真的不是她做的?
可她为了什么?他是她的夫婿,是她的天!
他越想越不明白,只觉得正房里那个微笑端做的女人如同云山雾罩一般,让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他心事重重,站在半月门前的桂子树下好半天都没有个响动,一直等在门外的长柏吓一跳,小心上前来:“郎君这是……”
杜霍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暮鼓前大夫人使了人往萧家去了,不见带什么,倒像是带了个口信。”
杜霍没什么心思再理会春花园的事:“是为了尹家的宅院?”
长柏却是摇摇头,有些困惑:“说是问问萧二娘子的生辰。”
杜霍神色一怔,目光从惊愕转为幽暗,站在已经长满花苞的桂子树下,好一会才开口:“走吧,去聚萍院。”
也好,若是那个女人没了……尹家的事就没了,他也不必提防着了。
眼瞧着过两日就是仲秋,就算出了尹家的事,裴氏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先准备家宴和仲秋礼。
照着规矩,仲秋要往各处亲朋故交府上送去酥饼与鲜果,这个杜府一直也没准备,还得忙着教人送去。
拿着礼单,林妈妈吃惊地道:“夫人,这萧家的仲秋礼……”
比起司马府、长史府来,萧家的仲秋礼足足多了一成,酥饼与鲜果也倒罢了,还多了十余匹衣料子,这可是稀罕事。
裴氏抬抬眼:“送去吧,还有用得着她们的时候。”
去萧家送仲秋礼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了小柳氏的帖子,上面客客气气地说,听说裴氏病大好了,萧容悦还病着,想过府来探望拜访。
这一回裴氏自然是满口答应,让人回了话,请小柳氏明日过府里来,她亲自陪着。
萧容悦打发人送了荼儿去府衙,就听到裴氏让林妈妈带来的话:“……明日亲家夫人要过府来探望娘子,夫人让奴来禀了娘子。”
萧容悦蹙了蹙眉,旋即又舒展开来:“姨娘为我费心了,时时惦记着我这身子。”
林妈妈干笑:“大夫人也一直惦记着,让奴来给娘子请安问好。”
从萧容悦称病之后,裴氏除了借钱的时候来了一回,后来便连过问都没有,这传出去怕也是不好听。
萧容悦倒是懒得听这些,笑笑便让三七送了林妈妈出去了。
周家也让人送了仲秋礼来,那丰厚的程度确实让人咋舌,不但送了酥饼与新鲜的甜瓜、柿子,还有一筐乌黑油亮个大的葡萄,衣料和香包也都是府里的主子人人都有一份,把裴氏乐开了花。
“瞧瞧,这才是当亲家的做派,还算这周家晓事,知道娶了阿沅是高攀了,送了人情进来。”
白芷好奇地看着那衣料子:“瞧着有锦绣坊的徽号,颜色花样也都时兴,怕是才到的衣料。”
裴氏满意地看了又看,吩咐她:“把那衣料收进库房里去,待入了秋给三郎做几套新衣,他就要去长安了,新衣袍得多备些。”
“这些酥饼交给大厨,待仲秋时候待客用,鲜果留在小厨,不能白白便宜那几个。至于几个香包就给每个园子送一个去吧,也算周家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