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觉得应该跟官家谈谈。
富弼很满足现在的朝堂,不管是从分级处理朝政,还是朝臣们学习官家理论后的改变,从某种程度上说,国朝如今都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通道。
从役兵法的第一次顺利推动,国朝新征近三十万新军卒,试训的演练,让对军卒从来都不曾满意过的文彦博,也是赞不绝口。
当然,这跟新兵营全部是老护卫营军卒主导训练有关。
从税入上讲,如今,仅仅政和十四年的税入,就有望超过庆历年间五年的税入。
朝廷财政有了当初不敢想象的增长。
而皇家银行在地方和朝廷的度支上,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而禁军厢军之冗的解决,闲官供养的改变,驿站改制的结果等等,都让朝廷能轻装上阵,快步发展。
现在,朝廷只需要闷头发展三五年,攒足了钱粮,灭西夏,收燕云真的不再是梦想。
还不说国朝各类新式产品和产业的更新,不说工坊城军备的进步。
这样的时代,是富弼想都不曾想过的。他真心不希望官家因为阆州的这点破事,而导致士族世家跟朝廷有了纷争,让君臣再一次陷入内斗,让国朝发展的速度因此而减缓…~
原本的国朝状况,朝臣们并不是看不到,也不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庆历年范老相公主导的新政,之所以失败,并不是说那些措施不得力,而是国朝的内耗太严重。
最终让习惯于犹豫的先帝改弦易辙了,最终功败垂成。
富弼真担心官家着眼于这点小事,而毁掉国朝百年难遇之大发展局面。
“官家,国朝州府之间的轨道,包括主要干道的轨道管辖权都在工坊城,在朝廷。而进入各府以后,贯通乡下的轨道,从投资之初,便是有各地乡绅主导。”
“这样的情况在国朝具有普遍性。老臣以为,在不影响国计民生的情况下,朝廷可以容许这样的情况存在。”
“官家,听老臣说完……”
富弼见官家有开口的意思,赶紧紧了一句,顿了顿继续说。
“官家,大宋的骨干是士人,是士族,是士族家庭。老臣不敢妄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虚话。可老臣以为,朝廷既然在用士人治天下,就应该容许士人拥有不同于其他子民的权利。”
“就比如官家主导的诸多产业聚拢臣心一样,这是舍也是得。官家曾言,有恒产者有很恒心。臣深以为然。”
“唯有朝廷舍出去,才能换来士人阶层对大宋的效忠,也才能真正的稳定国朝的根本。”
“官家,老臣入仕四十多年,在学识上也算贯通古今。从来没有一个时代,如当今国朝这般兴盛。”
“官家,老臣不是眼睛就看不到,也不是眼里就能容下这样的事。老臣是不忍啊!”
“阆州不是特例,官家一旦出手解决阆州,就是在对诸多的朝臣警告,如此势必会导致朝臣的离心,于国朝无益呀!陛下!”
富弼说完,将身子躬下去,势有一副官家不答应就补起身的架势。
“富相……来人啊!赐座!…~富相,先请坐。既然富相今日与朕敞开了说,那朕也说说,富相看是不是怎么回事。”
赵曦扶着富弼的双臂,一直扶着他坐定,再沏了茶,亲自沏的,亲自端在富弼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