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的脸色有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真正想见楚瑶的人究竟是谁。
“那我陪你去可好。”
“好,秦韶,谢谢你。”
“你又来了,我们现在是夫妻,搞的那么见外干什么。”秦韶无奈地说道。
楚瑶的身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否则养着异国之女楚临江便一下子处在了尴尬的位置,楚瑶和秦韶便秘密去了东凌人所在的驿馆。
叶渊见二人进来,一下子站了起来,动作太大,人甚至有些没有站稳。
他还是第一次正视楚瑶的容貌,太像了,太像他的雨芊了,高挺的鼻梁如玉雕般精细,她那一颦一笑,那精致的眉眼,那绝色的容颜让他一瞬间精神有些恍然。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时间还在很多年之前,他的雨芊还那样灿烂地活着。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这一切既然已经发生,且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便永远也改变不了了。
“瑶儿,你来了,小韶谁让你一直牵着我妹妹的手的。”叶景辰咬了咬嘴唇,一来便冲着秦韶说道,他就是一直看秦韶不顺眼。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为何不能?”
“不过小韶你现在是我的妹夫,来,叫一声哥哥或者皇兄听听。”叶景辰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景辰,别胡闹。”
“哥哥,你别为难他了。”
叶渊与楚瑶同时开口,两人有过一瞬间的目光相撞,又很快回了过来。
叶景辰:“?”他也没干什么啊,妹夫不就叫一声大哥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他就为难胡闹了,怎么他的父皇和妹妹都这么快胳膊肘向外怪了。
再看秦韶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叶景辰气不打一出来,说道:“秦韶,你娶了我的妹妹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除非你今日能打过我。”
“我乐意奉陪。”
秦韶、叶景辰出去之后,偌大的房间内这时候便只剩下楚瑶和叶渊二人了,两人就这样干巴巴地站着,一时间相对无言。
“您是长辈您先请坐吧。”过了一段时间,楚瑶终于开了口。
楚瑶用了您这个词,那个称呼她暂时还叫不出来,叶渊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叶渊便坐了下来,开口说道:“瑶儿,父皇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你可还怪我。”
“我不怪您。”楚瑶的心一怔,但还是淡淡地说道,神色显得极为平静,但这语气里却带了疏离的意味。
叶渊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瑶儿,父皇知道你其实还在怪我,景辰也一样。我不奢求你这么快会原谅我,但是知道你的存在,看到你过的这么好,能亲眼看着你成婚,父皇这辈子也死而无憾了。”
“哎,如果不是我以前把这江山看的太重,你母亲也不会死,她那么好的女子,是我一手害了她。”叶渊陷入了回忆中,他的情感终于克制不住了,眼角不经意间露出浊泪来。
世间万事就是如此,人往往总是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最值得珍惜的。
20年前,他是意气风发的皇子,又有一副翩翩君子的面容,在东凌名声很好。
那年雨季,他撑着伞,白衣公子身形如玉,他只见那一个红衣女子独自一人站在桥上,背影俊俏,雨水沾湿了她的衣裳。
他一向对女子疏离,但那日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问道:“姑娘,你淋湿了,你可需要伞。”
那红衣女子笑着回头,容貌一下子惊艳了他,头发上挂着的雨滴使人若出水芙蓉一般。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他脑海里一下子想到了这句诗句。除了容貌绝色以外,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种其他大家闺秀不可能有的野性的美,深深地吸引着他。
后来,他自请入军,再次遇到了她,得知了她的身份,他虽然对她动心,但一开始他的心思并不纯净,对她也存了几分利用,他便处处对她好,与她战场上并肩作战,终于完全得到了她的心。
后来,有了她母家雄厚兵力的助力,这皇位他便很容易得来。但是那时东凌局势复杂,他有抱负,他想做一个名垂千古的明君,最终选择了那么一条不归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她对他彻底死心。
后来……
后来,那个小姑娘再也不爱笑了。
后来,她死了,从此以后无论他政绩做的再好也再没有那么一个小姑娘会对自己那么灿烂地笑了,也再也没有人会向她那样掏心掏肺地对自己好。
后来,他终于明白江山社稷都不如她重要。
可是晚了,太晚了,就算去奈何桥下,想必她也不愿意见自己吧。
回忆之后,思绪终于回了来,他人看上去似乎一下子颓唐了起来。
“我听哥哥说您这几年您好好保重身体吧,所以请您给我时间。”他的全部神态楚瑶都落在眼底,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瑶儿你这么说父皇就开心极了。”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是眼角泪迹未干,一时间让人分不清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瑶儿,父皇说的话可能不讨你喜欢,但还是要说,秦韶这孩子我对他也有几分了解,你嫁他当真心甘情愿?”
“你若不是真心愿意,就算拜了堂又如何,我叶渊的女儿依旧可以和离。”
“您操心了,我当真愿意。”楚瑶的语气中还是带着客气,她还是做不到和叶景辰那样相处去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相处。
“那我就放心了,回去之后这东凌我便放手交给你哥哥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一定会护着你。”
“嗯,您如果没什么事情了,我先出去看看哥哥他们。”
“瑶儿,我和你一起吧。”
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门,他的脚步略微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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