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距离青鸾国皇太女选拔盛宴才过去两天。
青鸾国皇宫之中,青虞正在批阅奏折,就接到禀报,百里郇求见。
青虞神色淡漠地说:“晴儿可是一起来了?”
“回皇上的话,百里城主并没有带晴小姐一起来,他说带了一份大礼要送给皇上,如果皇上今日不见他的话,定然会后悔的。”女侍卫恭敬地说。
“哼!”青虞轻哼了一声,“他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七杀城气数已尽,还这么嚣张。不用拦着,让他过来吧。”
很快,等候在皇宫门口的百里郇进了宫,身后跟着两个七杀城的弟子,从马车上面抬下来一口箱子,箱子看着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百里郇昂首阔步进了青虞的御书房,拱手叫了一声:“青帝。”
“百里城主。”青虞微微点头,并没有起身,神色淡淡地说,“坐吧。”
百里郇落座,他身后的两个弟子把抬着的那口大箱子放在了他身旁,然后低着头默默地退到了外面去。
宫女上了茶之后,也退下了,御书房里面就剩下了青虞和百里郇两个人。
“那是什么?”青虞看了一眼百里郇身旁的箱子,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等会儿青帝会知道的。现在,老夫有些事情,想问问青帝。”百里郇的语气并不强横,反而很客气。
这倒是让青虞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了,因为青虞认为,经过前天那场皇太女选拔盛宴之后,百里郇得知她暗中培养青媛做继承人,定然是很愤怒的,当时百里郇表现得的确很愤怒,再加上后来七杀城武宗弟子死了那么多,百里郇今日怎么就冷静下来了?这不像他……
“百里城主,晴儿还好吗?”青虞看着百里郇问。
“不太好,不过会好起来的。”百里郇看着青虞说,“老夫想问青帝,当真是觉得青媛比晴儿更出色吗?”
如此直接的问题,青虞也不觉得尴尬,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百里兄,事已至此,还问这样的问题,没什么意义了。当年朕想把晴儿养在膝下,百里兄不愿意,朕自然要做更多的准备,为青鸾国的未来考虑。不过话说回来,前日的比试,朕给了她们公平的机会,假如晴儿赢了,这皇太女之位就是她的。”
“晴儿没有赢,青媛也没有赢,赢了的白奕跑了,现在这皇太女之位算谁的?”百里郇看着青虞问。
“这两日朕还在想,如何在晴儿和媛儿之间再次比试,公平选出一位皇太女来。百里兄放心,朕不会独断地定下那么重要的事情,至少会再给她们两人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青虞神色淡淡地说。
“老夫对此没有意见,晴儿向来最是敬重她的外祖母,想必也不会有意见,一切但凭青帝做主,毕竟青帝精心培养青媛那么多年,我们没有权力要求青帝偏心晴儿。”百里郇微微点头说。
听到百里郇的话,青虞心中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因为她总觉得百里郇像是话里有话,但是又不知道百里郇到底在暗示什么……
百里郇看着青虞说:“老夫今日来,给青帝带了一份礼物,有些冒犯,希望青帝看到之后,不要动怒。”
百里郇话落,起身,打开了他身旁的那口大箱子。
青虞眼眸微眯,看清楚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之后,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百里郇!你这是做什么?”
箱子里面是个女子,紧闭着眼睛,蜷缩在那里,赫然就是青虞的儿媳宋艳。
百里郇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在了宋艳鼻下,然后很快收起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神色淡淡地说:“老夫说了,来送礼的,这可是一份大礼。”
宋艳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在一个棺材一样的箱子里,抱着头尖叫了一声,喊了一句:“救命啊!”
青虞冷眼看着宋艳,宋艳往上看了一眼,华丽的房顶,她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坐了起来,往四周看,越看脸色越怪异,然后她就对上了青虞没有温度的目光。
宋艳身子一颤,有些狼狈地从箱子里面爬了出来,跪在了青虞面前:“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青虞向来要求她的儿女都是叫她皇上的,不能叫母亲。
青虞蹙眉看了一眼宋艳,然后转头问百里郇:“你到底要做什么?说清楚!”
宋艳微微偏头看到百里郇,神色一变,指着百里郇说:“皇上,百里城主光天化日之下把我打晕带走,简直无法无天,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这位,青帝的儿媳,青媛的母亲,你觉得老夫为何要带你来见青帝?”百里郇看着宋艳神色淡淡地问。
“我怎么知道?”宋艳冷声说,“皇上明鉴,这百里城主肯定是想利用我,陷害媛儿!”
“倒也不蠢,不然也不能骗了青帝,骗了所有人这么多年。”百里郇冷笑,“宋艳是吧?老夫在你的府中见到你的时候,你正跟一个侍卫卿卿我我,这件事,青弛知道吗?”
宋艳神色一僵:“百里城主,你血口喷人!根本没有的事,你不要害我!”
百里郇轻哼了一声:“不信,你是想让老夫把你的奸夫一起请过来?把那些被你买通的下人全都叫过来对峙?你猜他们为了保命,会不会出卖你?”
宋艳脸色一白,猛然垂头:“皇上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你们青鸾国皇室的规矩,青帝的儿媳,可要恪守妇道,青帝说是不是这样?”百里郇看着青虞问。
青虞眼眸冷厉地看了一眼宋艳,然后冷哼了一声,对百里郇说:“百里城主都开始管朕的家事了,朕谢谢百里城主替朕的儿子打抱不平,不过这种事,青鸾国皇室自有规矩来处置,倒是不必百里城主费心了。”
“老夫不费心。”百里郇似笑非笑地说,“这个女人偷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青帝就没有怀疑过,青媛也是她偷人生下的,不是你们青氏皇族的种吗?”
青虞的脸瞬间就黑了,宋艳身子抖了一下,瞬间泪流满面,匍匐在地上,痛哭出声:“皇上……这两年我是有些不检点……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相公,我错了,我认罪,认罚,要杀要剐都没有二话……可是皇上可千万不能听信外人污蔑媛儿啊!媛儿是我和相公的亲生女儿,我发誓,如果我说谎,就天打五雷轰!”
宋艳话落,猛然转头,看向了百里郇,神色哀求地说:“百里城主,我知道,我家媛儿挡了您孙女的路,你们千方百计都要置她于死地……百里城主污蔑我,我认了,是我有错,我不是个好妻子,不是个好母亲,是我对不起相公,对不起孩子,可媛儿是无辜的,她有什么错?她是青氏皇族的血脉,跟百里城主的孙女一样,就因为她天赋出众,被皇上选中培养,就该遭人嫉恨,被污蔑是野种吗?世上哪有这样的歪理!百里城主,如果您的孙女被人污蔑是野种,您心里好受吗?求求你,放过我可怜的女儿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
宋艳说着,跪在地上给百里郇连连磕头,每一下都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端的是好一副慈母形象。
百里郇看着宋艳,一脸佩服地拍手:“真是个好母亲呢,老夫都要被你感动了。”
青虞冷冷地说:“百里郇!如果这就是你想让朕看到的,够了!如何处置不贞的儿媳,这是朕的事情,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百里郇轻哼了一声:“青帝怎么糊涂了呢?青鸾国女人为尊,青帝当初为何要求嫁给青氏男人的女子都必须恪守妇道,青帝自己忘了吗?这规矩,就是为了保证青氏皇族血统的纯正,避免出现野种!有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儿媳,青帝如何知道,你选中的继承人青媛,不是这女人偷人生下的野种呢?青帝不要告诉老夫,说你相信这女人的说辞,反正如果是老夫面对这样的事情,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这个女人,因为她很清楚,她承认了就是死,所以她死都不会认的。”
百里郇话落,青虞的目光如冷箭一般射向了宋艳,拳头也紧紧地握了起来:“你说!媛儿是不是青弛的亲生女儿?”
“皇上!”宋艳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媛儿是皇上的亲孙女啊!皇上不要听百里城主红口白牙地污蔑媛儿!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是我不守妇道,害得媛儿被人怀疑……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百里城主都不会信!我愿一死,只求百里城主放过媛儿,别再陷害媛儿,求皇上相信媛儿是青氏的血脉……”
宋艳话落,猛然站了起来,一头朝着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不过宋艳寻死的举动未能如愿,因为百里郇一掌把她打回了地上,她捂着胸口趴在地上,泣不成声,一直喃喃地说:“我苦命的媛儿……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害她……她不是野种……不是……”
青虞面色沉沉地坐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
百里郇开口,看着青虞说:“青帝,这个女人现在偷人,的确不代表她多年前生下的孩子也都是野种,老夫没那么不讲道理,非要污蔑青媛的出身。老夫今天敢来说这件事,是因为还有别的证据。”
青虞沉默不语,就听到百里郇继续说:“前日七杀城武宗将近五十个弟子,在驿馆被人残忍屠杀,这件事青帝应该知道吧?老夫承认,老夫怀疑过青帝,不过后来老夫去调查了,调查的结果证明,那件事跟青帝没有关系。青帝心中应该也清楚,幕后之人,就是青帝的好孙女青媛!从心狠手辣这一点来说,倒是跟青帝很像,想必青帝也很喜欢她这样的性格!”
“你到底想说什么?”青虞声音幽寒地问。
百里郇冷哼了一声:“青帝承认是青媛的手笔?那就好!但老夫今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是来青帝面前讨公道的!老夫想说的是,七杀城武宗的弟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们每一个都是高手!青帝就没想过,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在那么短的时间,把他们全都杀了,他们竟一个都没能逃出去吗?”
青虞眼底闪过一道幽光:“看来百里城主已经查到是谁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