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连声应了,燕迟心中却有几分着恼。
让谁知道了不好,却让拓拔芜知道了,这个北魏公主仗着自己的身份行事无忌,便是他也摸不准她的路数,她今夜藏在那处是为了他?!她分明撞破了,却又没有出来发难,这又是为了什么?!她看清莞莞了吗?会不会对她不利?!
燕迟凤眸微眯着,对敌人,他可洞悉一切,可对女人,他还真是摸不透。
不过有一条,不管站在他对立面的是女人还是敌人,都管用。
他燕迟想护的人,谁也别想伤着,不管是什么公主皇子,这巍山脚下,多得是法子让一个人消失于无形——
拓拔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帐的。
等她坐下的时候,便见两个侍婢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拓拔芜眉头微皱,“怎么了?”
两个侍婢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道,“公主,您为何没有出去和世子殿下对峙?世子殿下这么晚带着秦府的小姐出去,一定是有私情,他们将私情掩下,必定有什么缘故,到时候世子殿下知道您知道了,或许会……”
侍婢说着也说不出来了,拓拔芜冷笑一声,“或许会受我胁迫?!你太天真了!他不是这大周皇室无能的宗族子弟,他是朔西军的少帅,他不会受任何人胁迫!”
说着,拓拔芜有些僵硬的面容之上绽出几分冷意来,“何况,你要我将此事撞破?闹大?那我岂不是……帮着他们得了赐婚?!”
一个是睿亲王世子,一个是忠勇候家的女儿,是未来太子妃的妹妹,表面看上去,实在是良配,拓拔芜知道太后十分疼爱燕迟,亦知道秦莞得太后看重,不管燕迟和秦莞为何偷偷摸摸,可这件事一旦闹在台面之上,拓拔芜知道,太后是一定赞成这门婚事的!
她绝不会这么蠢的将此事闹到太后面前!
然而她能如何呢?!
拓拔芜攥紧了拳头,直到这时,才真正的缓过神来!
燕迟不是好男风之人,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之人,他是喜欢女子的,他也是会对别的姑娘温柔如水的,只是那个姑娘不是她罢了!
拓拔芜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委屈,一时之间简直恨死了秦莞!
为什么!凭什么!
拓拔芜手一挥,“你们出去——”
两个侍婢面面相觑一瞬,到底不敢忤逆的退了出去,待帐中只剩下拓拔芜一个人,拓拔芜的眼眶便有些湿润了,燕迟!好一个燕迟!
她听的清清楚楚,燕迟表面上看着生人勿近,可他适才和秦莞说话的声音却温柔的比拓跋弘还要清润如玉,她身为一个女子,她看的明白,燕迟是真正喜爱秦莞才会如此的,可如果燕迟喜欢秦莞,那她呢,那她这两年的思恋呢?!
她拓拔芜最是不信命之人,她绝不会甘心就这般算了!
燕迟现在喜欢秦莞又如何,世上的男子,多有三心二意之辈,谁又知道燕迟是不是呢?!或许,他总是能发现她的好的,在他们没有大婚之前,一切都有可期之数!
拓拔芜猛地闭眸,再睁眼之时,眼底便是一片冷冽的清光!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看重一个男人,不试一试便收手,又怎是她的风格!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刚起身没多久便听到外面陈嬷嬷来报,陈嬷嬷有些讶异道,“太后娘娘,九姑娘,北魏公主殿下来请安了。”
太后微讶,秦莞也是微讶,二人对视一眼,太后笑道,“请进来吧,不可怠慢。”
很快一身红裙的拓拔芜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她敛下了身上的傲气,先盈盈给太后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便笑道,“太后娘娘,听闻您身体欠安,芜儿特地来给您请安。”
太后也笑眯眯的,“这怎么敢当啊,公主殿下是贵客,何况现在哀家已好了。”
说着请拓拔芜落座,拓拔芜坐下,一转眸看向秦莞,“是九姑娘治好的太后娘娘吗?上次听太后娘娘说,九姑娘是医仙,一手医术举世无双。”
太后拉着秦莞的手,“正是,是莞儿救了哀家的命。”
拓拔芜上下打量秦莞,拓拔芜是骄傲的人,亦是挑剔的人,面对自己燕迟喜爱之人,她的目光就更为尖刻,然而就算这样,她也没从秦莞身上看到什么可挑拣之处,于是她一笑,“九姑娘不仅医术高明,长的也是这样好看,难怪太后娘娘如此喜爱你。”
秦莞只觉今日拓拔芜的目光让她有些不适,她面上笑着道“公主谬赞了”,一边也开始打量起了拓拔芜,这一看,便发现了几处端倪,她面上笑意虽盛,可眼底却无几分笑意,不仅如此,她坐姿背脊挺直,双手放在身前的姿势亦有些僵硬,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她回避自己的目光,然而当自己收回目光的时候,她却又在打量自己,即便是在和太后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也时不时在自己身上打转。
坐姿僵硬,是她紧张且戒备,避免目光接触,亦表明她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和善喜悦,亦不止是为了探望太后而来,而她的目光多在自己身上,那么她此行的目标分明是自己。
秦莞敛眸,这位北魏公主对燕迟有心许多人都知道,而没人知道燕迟和她私下有情,这北魏公主此前从未表示出对她的兴趣,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趟?
想到昨天晚上和燕迟出去,秦莞禁不住心头一跳。
虽说他们一路上无惊无险,可这大营之中却是人多眼杂,莫非……
正想着,便听拓拔芜道,“前次太后说九姑娘医术高明之时我还没放在心上,不过这两日,却听整个大营都在说,所以,我想请九姑娘帮一个忙,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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