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叶因为张梦依的挑拨而耿耿于怀,白着一张脸气冲冲的回了寝殿,差点没顺道拆了门窗。
“又谁惹你了?”顾予初靠在床边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无往”剑,一边问道。
“还不是那个张梦依!”蓝叶一头扎进软床。
“她怎么会来这等宫廷宴会?”顾予初放下绢布,不自觉的警觉起来。
“她现在可是大司马最宠爱的小老婆,神气着呢。”
“欧阳群芳?这怎么可能。。。”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今日她居然还拿大司马的名声和地位威胁我,我看她是巴不得康康猜忌欧阳大人,最好一纸诏书赐死。”
顾予初没有说话,她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可能投靠了北凌。
“小初?”蓝叶见她出了神,用脚踢了踢她的胳膊。
“恩?这个女人暂时不能动。”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她今日告诉我,赫和送往北凌的国书呈上了我的字,竟然还是什么凤凰命格。”
“然后呢?”
“她说朝堂有意要把我推向北凌太子妃或者皇后的位置。可凌子域如此荒诞,北凌老王的年纪,我。。。”蓝叶语塞,用被子一把蒙住了自己的脑袋,不停的瞪着双腿。
“北凌老王?!”顾予初惊的跳了起来,她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蓝叶还如此年轻,若她嫁给老皇帝,下辈子岂不是要全毁了!
但她抬头看见蓝叶如此难过的模样,只能强逼着自己先稳住情绪:“你不要乱想,既然是朝堂的绸缪,自然要想的更长远一些,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也一样母仪天下,再说那凌子域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差。”
“听你这话,是希望我嫁到北凌去喽?”蓝叶掀开被子,也跟着跳了起来,她想起张梦依的挑拨,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心中郁结的不快眼看就快要爆发。
“当然不是!我怎么舍得你离我那么远。”顾予初看出了她的异样,连忙扯着慌。
“嫁谁都无所畏,可我舍不得我弟弟。”蓝叶也强压着不快,颓然坐在床上,喃喃道说道。
“乐嘉彭康到底有什么好?”听到她如此在乎乐嘉彭康,顾予初火就不自觉的冒了上来,但她忍强压了下去,只是不痛不痒的问了这句。
结果这不问没什么,一问便硬生生将蓝叶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给扯断了,她心中压抑的怅然和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她又跳了起来,指着顾予次的鼻子质问道:“你这是什么话!顾予初你给我说明白,你整日这样阴阳怪气的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能怀疑什么。”顾予初撇了撇嘴,懒得看她一眼。
蓝叶很不客气的拉扯了她一把,大声的说道:“你今天必需给我说清楚。”
“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是你莫名其妙!我不就是认了弟弟,还是赫和的国主,你是不是嫉妒,你说?!”
“我嫉妒你这个干什么?”顾予初又好气又好笑。
“那你为什么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我没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就是觉得我不配做这个公主,乐嘉彭康就不可能是我的弟弟!”
“他本来就不是你弟弟!”顾予初小声的嘟囔道,但她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不配做公主,你就配么?”蓝叶眼睛一下子红了,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度。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事儿!”顾予初很是无奈。
“那还能有什么事儿!你以为你弟弟就好么?康康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听他胡说什么!”顾予初本来不想和她争吵,可一听她这样说自己的弟弟,心中的火气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没胡说,你弟弟和你母亲一样,都是背叛国家的细作!”
顾予初瞪圆了眼睛,气的太阳穴的青筋跳起,她抬脚一下子揣烂了角凳。
“干什么?你还想动手?!”蓝叶退了半步,心里有些害怕,可嘴还是硬的厉害。
“我母亲和我弟弟是怎样的人,用不着乐嘉一族来评判!”顾予初语气差到极点。
“你别忘了你母亲也姓乐嘉。”蓝叶不依不挠。
顾予初直盯着蓝叶,胸口起伏,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心里她不姓乐嘉,她姓顾!”
“事实就是如此,你否认不了!”
“事实?你知道什么叫做事实?那我今日就告诉你,乐嘉彭康根本不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而玄来也有可能不是你亲娘!”顾予初被激的不行,将心中的怀疑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前几日,凌不惑刚告诉她,北凌的绣衣使者经过多方查探,终于将那位生下乐嘉彭康的苏妃的生平弄了清楚,她不是玄来,也根本没有生过什么女儿。
蓝叶也愣了一会,而后红着眉毛一把狠狠的推开眼前同样怒不可遏的女人,“你别以为你会武功,我就不敢和你动手!你凭什么怀疑我师傅?我师傅说我是她的女儿那就是!我师傅说我和康康是姐弟那就没有错!你是我什么人!”
“我难道会害你不成?!”顾予初也是气的涨红了脸。她知道蓝叶今日心情不好,可即便这样她也不该拿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说事,就凭这一点,她绝忍不下!
“我师傅更不会害我!”蓝叶大声哭了出来。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顾予初没有上前哄她,而是丢下这句话,直接掉头出了寝宫,对屋里传来的女人哭声充耳不闻。
这是她们自相识以来,第一次如此激烈的争吵,顾予初气冲冲的向宫门走去,她发现宫门已经下钥,便毫不犹豫的翻上城墙,出了宫去。
树洞琴馆的小院里,月亮高悬,缺了一角但依旧明亮,凌不惑坐在屋子里温着好几小壶桂花酒酿。
就在这时,顾予初突然闯了进来。
她随手脱掉斗篷扔在一边,凑近火炉,放下佩剑,气呼呼的坐下。
“我弟弟呢?”这语气臭的如茅坑里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