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就算南宫无言登基称帝,肃亲王和五皇子也没有任何的正当理由起兵,只能是谋反。
而他却始终是那个名正言顺称帝,讨伐叛军的明帝。
南宫无言将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沈君兮只需要服从便是。
可东楚皇,到底是他的父皇啊,生养之恩,南宫无言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般,漠然而冷血。
沈君兮早就知道南宫无言是这样的人,可还是自心底不寒而栗。
南宫无言自幼也算是顺风顺水的长大,东楚皇对他多少应该是有偏爱的,否则这太子之位也不会让他坐上,还让他掌了实权。
弑父。
沈君兮有些失神的踏出御书房,忽然便感觉到了一丝刺骨的凉意。
她紧了紧身上的官袍,望进院子里。
下雪了。
这是沈君兮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倘若还在北诏,北诏偏寒,此时早已是漫天的大雪覆盖,银装素裹。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她还在和北辰修观景赏雪,作词赋诗,偶尔来了兴致还会用松散的雪堆出稀奇古怪的模样,然后揉成一团,尽数砸在那人身上。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得知了长姐中毒的讯息,在漫天大雪中舞剑,双手冻得青紫,最终还是入了宫。
而现在,这雪细如海盐,落在地上早没了踪迹,连地板都沾不湿了。
早有内侍讨好似的给她送上了一把油纸伞,说到底她现在是东楚皇身边的红人,这些趋炎附势之人自会处处伺候他周全。
沈君兮道了声谢,听那内侍圆滑道:“君大人如此当真是折煞奴才了。”
她微微笑了笑,转身走了。
那内侍愣在了原地,刚刚那位大人,笑得真的很好看。
肌肤洁白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陷在暗色的狐裘中,五官精致,眸色温暖,弯了弯唇,便好似冰雪消融,霎是好看。
沈君兮不知,自己伪装出的温润,是如此的适合她。
或许她本来就该是这幅恬淡安宁的模样,温和而谦逊。
南宫无言似乎是有政务要处理,先行去了东宫,让沈君兮去找他。
沈君兮方才婉拒了东楚皇让她留在宫里的要求,此时倒是有些许为难,便在御花园站了一会儿,不知到底该不该去。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她遇到了一个人。
南宫无言最大的敌手,那次庆功宴上并未出现的肃亲王。
沈君兮隔了老远便看见了他,退居在路两侧,一副谦卑的模样。
然肃亲王却没有就此走过,他早已听说了这个君不知近日颇得盛宠,倒是想要看一看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此时出现在这里,是生面孔,身边没人跟着,披着轻裘,四品官袍。
不是君不知,还能是谁?
寿亲王停在他面前,沈君兮微微提起一口气,心道这东楚的皇宫当真是危机四伏,单膝跪地行了大礼,“下官君不知,见过肃亲王。”
肃亲王点了点头,道了声:“起来吧。”
然后好似是有些好奇一般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本王?”
沈君兮笑了笑,“久闻亲王大名,只是无缘一见,今日见亲王气度非凡,身上自有皇族的尊贵和肃然,故而猜测得知。”
倒是挺会说话的,可惜了,是南宫无言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