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再次从昏睡中醒来,迷迷糊糊地仰望着天空,茂密枝叶的缝隙后,黑暗的天幕已依稀褪去,朦朦胧胧中泛着些白。
缓了缓神,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一幕,杂乱无章的蔓藤,眼神冷峻的“哈士奇“,闪着寒光的白牙,腥臭的血盆大口,还有溅在他脸上的温热液体。他猛地坐起身来,慌乱地摸了摸浑身上下,还好,好像没受什么伤。
是个梦?这个梦还真够吓人的。可手上的斑斑血迹否定了这一猜测,这是摸到脸上时沾上的,还没干透。
他猛地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差点跳起来。是了,是了,不是梦。这儿看来也不像是地狱,更不会是天堂。
他正要四下打量,目光却被正对面的事物吸引住了,那是五六米外一个不小的篝火堆。
火堆前,一个宽大的背影正坐在块大石上,低头忙碌着什么。虽然因为背光,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不过只看轮廓,邓艾也能确定这人就是白天的”浓眉哥“。
他心下一喜,起身想要过去打个招呼,可却差点摔了个狗啃泥。低头一看,原来双脚依然被困在草堆里。用力蹬了几下,还是没抽出来。摇曳的火光下,他发现边上不远处有把钢刀。取来一看,正是自己之前怎么也找不到的那把。
“许是昨天太慌乱,不小心掉了。“他心中暗道。
他三两下将缚在腿上的藤曼统统割开,才将钢刀收回刀鞘,慢慢走向火堆。
那”浓眉哥“听见响动,并没有回头,也没说话,继续低着头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邓艾老老实实地坐在篝火边,看着他身前那头巨大的野兽。这头狼足有一米多长,怕不下好几十斤,单是那个狼头就比个足球还大,灰白的眼睛失去了光泽,阴森的牙齿却依然泛着寒光,即使已经是一动不动的,仍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只是这畜生此时的样子实在是再摆不起威风。它正仰面躺在地上,肚子上划开了条长长的口子,从两腿间直到喉咙。切口不深,只是将皮毛切开,并没有开肠破肚。
原本威风凛凛的猎食者现在正像条死鱼一样被”浓眉哥“摆弄于股掌之间,只见他一手揪住那黑褐色的皮毛,一手按住粉嫩嫩的肌肉,蓄着力一点点撕扯,那张完整的狼皮就这么一点点的被剥了下来。
这和短视频里看到的宰杀生猪、羊之类的不太一样,邓艾记得看过一个节目,说是宰羊的时候,放完血后,会在腿上割一个口子,然后像吹气球一样把羊皮吹起来,看着很有趣。
但这样看起来更直接、粗暴,可以说是生生的“扒皮”。
邓艾看着这一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以前在家时,妈妈将被套从许久没洗的大棉被上拆下来一样。
这一过程很顺利,偶尔有些不好扯的地方,像是被一些白色的,不知道是韧带还是脂膜的东西连着的样子,”浓眉哥“也不硬拽,拿起身边一把前端弯曲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一割开。
剥完腿部,只见他拿起小刀,再轻巧地在那脚腕上绕一个圈,一条只留下脚掌皮毛的光溜溜狼腿就跳了出来。那肉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也没什么脂肪,精瘦精瘦的,全都是结实的腱子肉,很像菜市场里挂着的剥皮兔子。
四条腿剥完,他又收拾起狼头来。狼头、狼尾稍微麻烦些,不过在邓艾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只不过要更细心,用到小刀的地方更多罢了。
不知不觉中,邓艾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么害怕了,看着锋利的刀子,血淋淋的尸体,似乎心中平稳了许多。
他还留意到,这篝火边并没有多少血迹,只有一条淡淡的拖痕延伸到远处,就在自己刚才躺着的那个草堆附近,隐约有一大滩黑红的血泊。
再看那光溜溜的狼身,胸腹侧面有个明显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捅了进去,伤口上凝结着显眼的黑色血块。
他看对方已将整张狼皮剥下来,将它平平地摊在边上的一块大石上,扯直了,用大石压住四角。
又过了好一会,看他总算像是忙完了的样子,邓艾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壮……壮士,谢谢您救了我。“
“浓眉哥“耳朵动了一下,没有回答,又拖过那条狼,操起手中的小刀,顺着肌肉的纹理,一条条将整块整块的狼肉剥下来。
他的动作很娴熟,不一会整头狼就剩了个骨架,这家伙之前看着挺大,其实瘦得很,肉都剥下来也没多少。狼肚子里的内脏大部分也丢在一边,只取下了几样和肉放在一起,血糊糊的,有点恶心,邓艾也没敢细看。
这些肉块被细细的切成薄片,又用早准备好的青绿枝条一片片串起来,做成个羊肉串的样子。邓艾眼前一亮,这是要烤肉了?他以前可是最爱吃羊肉串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带辣椒粉和孜然?
忙完这一切,”浓眉哥“将烧得火红的大块木头抽了出来,拍灭了明火,又搬来两块差不多大小的平顶大石,一左一右摆在篝火两边,最后将那一大把的肉串架在上面,用炭火的热量慢慢熏烤。